“我還想起幾件事。”生香忽地擡頭。
春信趕忙放下筷子,給生香倒了杯茶:“你說你說,是關于案子的麼?”
生香小心翼翼地接過茶杯,點頭如搗蒜:“也許不能直接幫你們破案,但也算是跟案子有些關系。雲大人說過,隻要是有關系的,都能說的,對吧?”
春信一動不動地盯了生香好一會兒,“噗嗤”笑出聲來:“這麼半天,你就琢磨這個去了,飯都沒好好吃是麼?”
生香臉一紅:“這事兒是我搜腸刮肚才想出來的沒錯,春信姐姐可别笑話我了。”
“不笑你、不笑你,你快講給我聽聽吧。”
“我是三年前來醉紅軒的,那時我家裡吃不上飯,我爹就把我買了,說要拿錢給家裡的弟弟妹妹買吃的。後來陰差陽錯的,阿櫻姑娘遇上了我,便拜托顧老闆以醉紅軒的名義将我買下,這些年,我對阿櫻姑娘和顧老闆都是很感激的,按理說我不該說這件事的,可是……我想還是該說出來。”
“汪班主初來時,便因着相貌堂堂又有一身傲骨,得了不少器重,顧老闆也對他贊賞有加。那時戲班最出色的女角還不是于星瀾姑娘,是一位年紀與汪梅相仿的林姑娘,隻是這位姑娘後來染了病,不治身亡了。可是我聽說,先頭這個林姑娘,早便與汪班主私定了終身,所以林姑娘早早地便開始培養于星瀾接她的班,準備成親之後退出舞台。”
“這位于星瀾姑娘,現在是第一咯?”春信問。
“對,”生香轉過頭,“和阿櫻姑娘還是至交好友呢。”
阿櫻微微颔首:“于姑娘唱的戲十分出色,練功也勤,早晚從不落下,照我看呐,她比林姑娘還要厲害些。”
“說回林姑娘和汪班主的事兒吧。”生香道,“林姑娘是個很溫柔的人,不過我剛來的時候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麼和别人聊天,她去世之後我才聽說她的故事,也就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聽說汪班主那時與顧老闆來往甚密,時常待在一塊兒,汪班主還是少有的去過顧老闆三樓住所的人。這事惹了不少閑話,林姑娘為此與汪班主吵了好幾次,有一次鬧得客人們都不滿意了呢。”
“那依你之見,汪班主和顧老闆之間是否真的有些什麼呢?”春信問。
生香昂起腦袋思索道:“聽說汪班主有次喝醉了跟别人吹牛說顧老闆給了他很多靈感,他才能寫出那些好的戲本,才能在禹城一炮而紅,這也是她們二人達成約定讓戲班子留在醉紅軒的緣故。”
“她們二人原來那麼早就認識了。”春信若有所思。
“是呢,早到沒有人知道有多早。”阿櫻也跟着回憶道。
“我明白了,關于她們三人之間的糾葛,隻是傳聞,我也不能輕易得出什麼結論。我會把這些事如實轉告給雲大人的。”春信道,“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線索?”
“嗯……有倒是有,隻是......”生香猶豫着不敢開口,阿櫻道:“你就說吧,若是有誰怪罪,我替你擋着就是了。”
“姑娘......”生香咬了咬牙,“我想說的是簪子的事兒。”
“簪子?就是那個什麼什麼金簪嗎?你們醉紅軒人手一支的那個?”
“對對,”生香肯定道,“我聽說汪班主死的時候,房間裡也有一隻金簪,對麼?”
“是這樣沒錯,不過那支金簪的主人一直沒找到,後來洪水中,很多人的簪子都丢失了,就更找不到失主了,不然還可以從這裡入手。這麼說來,生香姑娘有些想法?”
“嗯嗯。”生香招招手,示意春信靠近些,湊在她耳邊道,“顧老闆之前一直在查金簪的事。”
“之、之前?”春信不解,“是多久之前?她查金簪做什麼?”
“這金簪是于星瀾姑娘送給大夥兒的。大概四五個月之前吧,顧老闆突然開始問這金簪的樣式,還把大家的簪子挨個都拿去檢查了,也不告訴我們是為了什麼,一直到發大水,都還在查呢,有時焦頭爛額的,連身邊的小丫鬟也得被罵一頓。”
“四五個月以前...”春信喃喃道,“差不多是我們離開禹城去南都的時候。會是在查什麼呢?”
“春信姐姐,這件事,可以不告訴别人是我說的麼?”生香小心道。
“我明白,這件事不會讓别人知曉的。若是雲大人之外的人問起來,我隻說是哪個不認識的小丫頭說的。”
“謝謝春信姐姐!”生香拉住春信的胳膊,“以後要常來玩喲。”
春信心裡想着生香講的話,心不在焉地打哈哈:“知道你想我,我以後天天都來看你。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我得把消息快些告訴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