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你怎麼來了?”杉荷醉醺醺地晃了晃腦袋,恢複了原本的人格。
程珏目瞪口呆的看着人格轉換的這一幕,繼而神色如常,“姚雙和我還有時午,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杉荷看到程珏的刹那腦子已經清醒了大半,她不知道該怎麼向程珏解釋。
“杉荷!”姚雙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站在大橋上向下喊道。
杉荷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程珏看着杉荷,杉荷的神色竟然有些害怕。姚雙生怕杉荷會做什麼傻事,看到她平安立馬松了口氣,一想到杉與一肚子壞水可能會向程珏吐露些什麼,她心裡的弦又繃緊了。
“杉荷,是我錯了,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了。”姚雙憐惜的擦去她眼角的淚花。
杉荷的身體微微發抖,她沒有後退,任憑姚雙撫摸她的臉龐。她茫然地問:“雙雙,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你是我最親的親人,回家吧。”
“家?”
姚雙笑了笑,“浮雲間,浮雲間不是我們的家嗎?”
“好,我們回家。”
姚雙始終沒有看程珏一眼,而程珏也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們的身後。
日子照舊,姚雙她們一如既往的工作說笑打鬧,程珏都要懷疑一切是不是一場夢還是自己得了臆症。而從那天起,姚雙似乎就和她疏遠了,真的處成了上下級,而不是朋友。面對浮雲間的另外三個人,她像一個真正的外人,她意識到她永遠不可能融入她們畸形而緊密的關系中去。
她偶爾也會想起小梨和小葵,不知道她們大鬧一番,那兩個異能者會不會遷怒到兩個孩子身上。那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被帶壞了,以後若是犯了什麼更大的事,必将前途盡毀。
姚雙把蜂蜜罐子擦得锃亮,放在陽光下映射得耀眼。程珏什麼都沒有問,她也什麼都沒有解釋,她們之間似乎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别扭的讓她不知所措。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漫長,時間像一張巨大的蛛網困住了所有人,或許這張蛛網早就布下了,隻是沒有人察覺,從她們踏進那個叫01局的地方開始,時間就停滞了。
程珏暗自回到了海運胡同,借着和愛唠閑話的大媽們聊天的契機,了解到了小梨和小葵的身世。
小梨從小由奶奶撫養長大,父母離異,她的母親遠走,父親又新娶到了外地,一直到她的奶奶去世,都沒人來看一眼。
“那丫頭學習可好了,就是不愛說,她奶奶活着的時候總和我們炫耀,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她奶奶去世後也跟着辍學了一段時間,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好像又有人看見她去學校了。”
小葵的父母都是來圩河務工的外鄉人,前幾年做生意賺了不少錢風光無限,樹大招風,她的父親生意場上失意,突發腦梗,家裡的錢一時間全都貼補進去,一家人也搬來了城中村。
“小葵跟小貓似的,畏畏縮縮的。她媽估計是看她成績不行,上學這條道走不通,再加上她家裡的情況,沒經過孩子同意,二話不說辦了退學,非讓她出去打工。你說說,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哪裡會招她?她媽也是窮瘋了,我們勸過幾次都聽不進去。”
“那她現在在幹什麼?”
“在圩河中學門口擺攤賣煎餅呢,倒是聽說挺賺的。這兩個孩子本來都是好孩子,可惜攤上這麼惡劣的父母,哎,都是命啊。”
程珏郁郁寡歡,不知不覺走到圩河中學門口,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姚雙手裡拿着一個咬了半張的豆面煎餅,蹲在套圈攤子前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麼。小葵戴着圍裙站在攤位上,餘光總是往姚雙這邊瞟,看到程珏吓得她趕緊轉回了身子,偷偷把攤子挪走了許多。
看姚雙的架勢,似乎不是第一次來了,原來她早就也關注着小梨和小葵嗎?程珏想到這裡,心情不禁好了些。
“怎麼隻看不套?”
姚雙依舊蹲着,嘴角還沾着煎餅碎屑,仰着臉去看那聲音的來源,與俯身的程珏對視上了。
“因為套不中。”
套圈的老闆見程珏與姚雙認識,趕忙說道,“美女,你快幫她套一個試試吧。這美女天天來天天套不中,還又不走,我說她能直接買,她還非自己套不可,我都替她着急!”
姚雙用責備的眼神瞪了眼老闆,看着程珏笑眯眯的樣子尴尬的不想面對。
“老闆,買十個圈。”程珏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嘴角都壓不住微笑,真想捏捏她的臉。她像是哄小孩似的問姚雙,“想套什麼?我幫你。”
“我自己可以。”姚雙死鴨子嘴硬,不甘示弱。
程珏無奈的笑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隻被關在藍色小鐵籠子裡的白黃相間的豚鼠。
“那我自己玩咯,我要是不小心套中了你想要的怎麼辦?”程珏想要逗逗她。
姚雙癟了癟嘴,無精打采地說,“當然是歸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
程珏蓄力往前一抛,姚雙也不禁跟着牽動着心弦,老闆期待地攥緊了拳頭,小葵也溜近了幾步上前拔着脖子看。
扔偏了。姚雙又蹲了回去,還松了口氣。老闆用拳頭在空中砸了一下,那表情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