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8歲的程珏第一次進這個叫做01局的地方，是她成為C-1的開始。

“媽，e值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是每個人身體裡都有的生命因子。異能者之所以有異于常人的能力，就是因為他們的這一項指标超出了阈值。”

“所以e值抵制劑可以讓她們恢複正常？”

“恢複目前我們尚不能做到，隻能暫時壓制，以免他們對我們造成威脅。同樣，我們注射了它也能一定程度上抑制他們的能力對我們身體造成的影響。”

“那我們隻要做出特效藥，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就可以回家了？”程珏無意間瞥了一眼鐵栅欄背後蜷縮成一小團的女孩，興奮的和母親說，“我一定能研制出來，讓她們不在受困在這。”

程珏跟在母親的後面參觀三個轄區，了解各種注意事項，她的雙眼明亮有神，充滿了對這個陌生領域的好奇。

把頭埋在兩膝之間的姚雙聽到那恍如隔世雀躍的聲音緩緩擡起了頭，來人已經離開，隻看到一閃而過的雪白的衣角。

“對了姚雙，我才想起來，你給我打電話還有什麼别的事嗎？”陸希上半身隻穿了運動背心，腰間纏了厚厚一層紗布，坐在一家黑診所打點滴，“我算了算我昏迷的時間，和你打電話的時間對不上，那個時候我應該在躲避槍擊才對。”

姚雙：“我們碰見一起馭鬼的案件，想着你對這方面有了解，不過現在算是已經解決了。”

“我算算，”陸希神神叨叨的掐指一算，“你們碰到的不是鬼，我感應不到你身上有鬼氣。你再想想吧，我隻能算這麼多了。”

如果不是通曉陰陽的靈媒，大概率就是異能者了。不過為什麼察覺不到白鶴老師身上的氣息呢，難道說是後天異能者，那也不應該啊，姚雙咬着下唇思索着。

程珏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想着，剛才姚雙着急地回家是在擔心什麼，又接的誰的電話呢？如果姚雙的話可信，蔣榮榮顯然身安體健一如常人，還是說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能夠威脅到她的安危？

如果真的那麼湊巧，此陸希與比陸希是同一人，姚雙又怎麼和洪沙人扯上關系的？

等一下。

在01局的時候程珏曾經研究過，如果異能者有兄弟姐妹，其兄弟姐妹的異能顯現大多呈隐性，也就是一個家庭中出現兩名異能者的情況其為罕見。而同卵雙胞胎中出現異能者，另一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同為異能者，其異能表現為互補或相似。

假設陸希和陸稠是同卵雙胞胎，陸稠的能力是消除記憶，那麼陸希的能力不是消除記憶就是保留或者創造記憶。由此類推，蔣榮榮的記憶是否同樣有缺失抑或是有虛構的成分呢？而姚雙起初是為了母親找到的陸希，這樣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程珏，送我回學校吧。”

姚雙的話宛若清泉沖破了她一團漿糊似的腦子，程珏像個小尾巴跟在姚雙身後晃了晃腦袋。如果這個陸希隻是個神婆而已，那她剛才的想法未免也太離譜了。

到學校門口，姚雙拎了書包就走，留下程珏懵懵地站在原地。

“又不需要我了嗎？”

“擅離職守是要扣工錢的。”

“扣就扣了，我不信你舍得扣我錢。”程珏眼神飄忽躲閃，也就隻有不和姚雙對視的時候她才敢說出這麼膽大妄為的話。

姚雙覺得她未免太過天真，皮笑肉不笑地吓唬她說：“不扣就不扣，下一步直接開除。”

程珏識趣地抿起嘴唇，做了個拉拉鎖的動作，“那我能再說一句嗎？”

“有話快說。”

“既然白老師自己都已經放棄了挽救懷英堂，你又何必執着呢？就算問清楚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隻能徒增煩惱而已。”

“懷英堂是上個世紀留下寶貴的文化遺産，隻要能上報文物管理局就還有希望，這裡面是有我對老師的一點私心，但更多的是我們不能讓文化傳承毀于一旦。”

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姚雙自己都覺得可笑，說到底她不過是想給自己的未來多掙一線生機。

“好，我支持你。”程珏感覺自己心裡燃起來了，似乎還有點熱血沸騰的。她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撓了撓頭，又摸了摸鼻子，做了各種小動作，最後憋出來一句，“我還是陪你吧，萬一有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

這傻兔子還真是單純，姚雙看她不自在的模樣歎了口氣，笑道：“好吧。”

火光刺目，灰白的煙霧中依稀能看出一個人形。白鶴手裡拿着繁複精美的戲服和點翠華麗的頭冠正準備往火裡扔去。

“不要！”姚雙的腳程已經來不及阻止老師的舉動，隻能焦急地大喊一聲。

“校園不能見火。”一捧水下去，瞬間澆滅了火焰，隻剩下一股袅袅細煙。

逍月歪戴着一頂保安帽子，一身規矩的制服穿在她身上也沒個正形。她複制了一抔蓮湖水，澆滅在炭盆之上。

“逍月？”姚雙滿臉驚訝，“你……你成學校的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