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早就想救你出來。”
看着榻上的人,洛川蹙眉,如是說到。
司清:“多謝你。”
“師傅……你怎麼隻會說多謝我?”
司清如今腦子亂得很,就算想說些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啊,隻能支支吾吾,抓抓臉頰:“我……”
洛川覺得眼前之人變了太多,于是,她又伸手仔細探了探她的脈搏,這一探,竟讓她大吃一驚:“經脈盡亂,能活着已是奇迹。”
聞言,司清再次感歎原主真是好運氣,這樣都沒死成。
洛川放開她的手腕,又問:“師傅頭可疼?”
司清細細感受,還真發覺頭有些疼:
“疼。”說着,她揉了揉腦袋。
洛川盯着她不說話,司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或許是在想如何救治她。可忽然間,她想起了她暈倒前聽到了那句話:“你竟沒死。”
一向對語言十分敏感的司清發覺了不對勁兒,“你”“竟”是何意?細細想來,公主或許早已知道了一切,如今将她帶回來,隻是想利用她!
好啊好啊,原來對她這麼好,隻是裝模作樣。是呢,她就知道,她如此倒黴的人,怎麼會攤上大好事。
司清被她盯得發怵,心髒越跳越快,怎麼辦?怎麼辦?她竟想不到一點對策!蒼天啊……她心中驚呼一聲,讓她死在灌木叢裡多好,為何要穿過來遭罪!
“師傅這麼看着我作甚?”洛川目光沉沉,讓司清心中生出一種她要死翹翹的異樣感覺。
危機關頭,她靈光一現,接着掀開被子,光着腳下了榻,莫名其妙的往外走:“我想……我想尿尿。”
“不許出去。”司清停住腳,這回,身後之人語氣沒了方才的溫柔:“屏風後面,有恭桶,特意給你備的。”
她知道了,公主根本就不是救她,而是想囚禁她。
……
司清決定裝傻,多虧她方才說了一句極其粗鄙的“我想尿尿”,公主對她瘋了這事深信不疑。
不僅如此,就算在她這個瘋了的人面前,公主的言行舉止也挑不出毛病,簡直就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學生。
給她倒茶,喂她吃飯,睡覺前還會貼心地給她蓋好被子……但面前如此溫柔的公主,司清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她隐隐覺得,洛川不是什麼溫柔的性子,而會是那種哪天看她不順眼,将她按在地上暴揍一頓,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還會竭盡所能虐待她!
要知道,她雖然倒黴,但第六感一直很準。
所以司清很害怕,洛川每日像假人一般,喂她喝水吃飯,讓她活得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再這麼下去,她就真得瘋了。
裝了三日,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無聊,或許是裝瘋裝出毛病來了,相比于在這被人伺候着,她竟隐隐期待被人揍一頓。
是,司清承認,自從工作後,她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
于是,她無聊的時候總是去招惹洛川,例如搶她喝水的茶杯,幫她夾她不愛吃的菜,或是大半夜起夜時推醒睡在長凳上的洛川:“喂,好黑,我好怕,我要尿尿。”
“好,我來點燈。”洛川壓住怒火爬起來,去點了燭燈。
無論她的要求有多過分,洛川都對她有應必求,但每當司清看見她袖子底下捏緊的拳頭,心裡覺得莫名舒坦。
反正,她是看出來了,洛川很能忍,不會拿她怎麼樣。
……
這日,吃過晚飯後,洛川像往常一樣坐在案前看書。司清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正百無聊賴地發呆,一偏頭,便看到了坐得端正的洛川。
哎呦,坐得真端正,好想過去推一把。
司清伸了個懶腰,下了榻走到她身旁,将書奪過來,扔掉:“不許看。”
洛川隻是将書撿起來,有些許無奈:“你要做什麼?”這三日來,這個狗東西總是平白無故地來煩她,她是忍了又忍,如今也是,袖子底下,拿着書的手青筋暴起。
若不是念在她還有些用處,洛川早就将她的臉按在恭桶裡了,每日晚上都要起夜,還偏偏總是憋着,等她睡着了才來叫她。
而這狗東西身份特殊,這府邸到處都是她皇兄的眼線,還沒法叫下人進來伺候狗東西起夜,凡事隻能她親力親為。
她貴為一國公主,哪受過這種氣!從來,從來都是别人受她的氣!
司清就喜歡看她這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她雙手環胸,似在命令:“不許看書!”
洛川咬牙切齒:“怎麼了?”
司清再次奪過她手上的書,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不、許、看、書。”
洛川隻能忍下心中怒氣,伸手去撿,誰知司清卻一腳将書踢走了。
洛川忍無可忍,站起身,恨不得賞她兩巴掌:“你到底想做什麼?”
每日吃飽了撐得,總是來煩她做什麼!煩她來做什麼!在這下去,她也要同這狗東西一樣,瘋了!
她頭一回對司清發了火,揪住了她那身破爛麻衣的衣領,眼裡像是有兩團燃燒的火苗:“你若是再這樣無理取鬧,本公主就将你切碎了喂豬。”
被她這麼一吓,司清倒是想起了某些事,原主在做她太傅前,這個洛川,似乎就是出了名的暴躁,那些因伺候不周而死在她手裡的太監不下其數!
難怪!難怪她會覺得洛川會揍她,原來她脾氣真的很差!她又記起這些三日做的事,忽然後悔莫及。
司清掙脫她的手,有幾分腿軟地往屏風後走去:
“我……我想尿尿……”
“站住。”
司清聽話地站在原地,洛川從她背後繞到她身前,忍下想要将她按在地上揍一頓的火氣,道:
“本公主可告訴你,今日晚上若是想尿就早點尿,若是等本公主睡着了,你就想尿了,就等着餓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