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不僅要去看,還要将司清帶上。”
正當青蓮想為何要帶上司清時,洛川忽然起身,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幾個字,并将紙折起來,取出懷裡的帕子将其包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青蓮一頭霧水,直至那帕子被塞到自己手中還未反應過來。
洛川:“先坐下吃些東西,待會将這個送到司清手中。”
青蓮一愣:
“殿下,我能坐在此處?”
洛川:“司清都能坐,你有何不可。”
說着,她拍拍一旁的凳子:
“坐。”
青蓮坐下,有些受寵若驚,但仔細想過這背後的原因,她拿着筷子的手竟有些發顫:“殿下,有什麼讓我做的,直說就好。”
她雖不怕死,可她如今還不能死,家裡還有一個有傷在身的妹妹呢,得讓她料理完身後事再安心去吧?怎麼這麼急,也不給她準備的時間。
“我妹妹能拿到多少銀子。”青蓮問完這話便埋頭吃飯,她不敢擡頭,臉有些發紅。
她很羞愧,雖說她來公主府的确是因為公主給的月例豐厚,但月例是她該拿的,這樣問公主沒臉沒皮地要錢還是頭一回,從前都是公主主動賞她東西。
青蓮自小就是一個規規矩矩地人,給的錢越多,辦的活便越規矩,她雖沒有父母作為依靠,但也想憑着自己的雙手活着。
也想憑借自己的雙手讓妹妹也好好活着。
聽着她莫名其妙的話,洛川沒能迅速領悟她話裡的深沉含義,以及她對她妹妹未來的擔憂:
“何意?家裡缺錢?還是你妹妹病得越發厲害了?”
“殿下,我知道……”
青蓮放下碗筷,臉上莫名有種從容赴死的悲涼凄壯:“這是我最後一頓。”
洛川:“怎麼,你怕司清對你下手?”
青蓮眨眨眼:
“殿下讓我坐在此處,當真隻是讓我吃飯?”
“不然呢?”
洛川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忽然之間記起她們道上的規矩,暗衛在執行某種必死無疑的任務前,雇主要為其準備一頓豐盛的送行飯。
“你以為我要為你送行?”洛川領悟到青蓮的意思時,青蓮又端起了碗筷,并将頭埋得更低了。
她吃着飯,擺擺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約摸是半刻鐘後,青蓮慢慢放下碗筷:
“我吃好了。”
說着,她站起身,卻仍是低着頭。
“嗯,去忙吧。”
聽到這話,青蓮已極快的速度翻窗出去,肥上了屋頂,并為方才的話輕輕扇了自己幾個巴掌。
真是愚蠢啊……
感歎完畢,她帶着信往南走,準備去司府送東西。
*
在青蓮的東西送來的前一刻,司清這在屋裡與白荷那丫頭對賬。
在牢獄裡關了許多,府上有許多活都等着她做,這對賬本便是其中之一。
白荷的算盤敲得很好,不到一會兒便将這些天的開支用度全都算得明明白白。
司清聽着頭疼:“這些天就花了我一年的俸祿?”
“是啊。”
白荷掰着指頭跟她細數:“入了冬,夫人得做幾身新衣吧?料子得用好的才能保暖吧?廚娘的工錢也得漲些吧?寒冬臘月的,好些個廚娘洗菜生了凍瘡,還有府上七七八八的用度,這都得花銀子。”
司清看着那賬本上的一筆筆數目,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隻是這也花得太多了些……”
白荷:“這些天府上已經很省了,小姐,你沒看到下人都被夫人辭退了許多麼?”
“庫房裡還有多少銀子?”
“不多了,大概一百多兩。”
白荷歎了口氣:“夫人聽說小姐入獄後便心急如焚,病了幾日,請了好些個名醫,病好後,又帶着貴禮去找人求情,看看能不能救出小姐。”
那些送出去的禮自然打了水漂,那些人收禮的時候倒是痛痛快快,辦事卻不利索。
正說着,便有人推開了窗戶,從窗外閃了進來。
看清來人後,司清趕緊示意白荷不要說話,自己走到青蓮跟前:“你怎麼來了?”
她來倒無所謂,就怕是帶着公主的話來的。
青蓮從袖口中掏出一團帕子,司清一眼就認出這是洛川平日裡擦淚的東西。
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公主還真有吩咐。
“公主讓我交與你的東西。”青蓮将那東西交與她手上,便又推開窗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司清慢慢揭開那帕子,隻見裡面有一張字條,她打開字條,上面白紙黑字寫着:今日戌時,城南看守房前相見。
白荷湊上來,将字條看了個遍:“小姐,哪家小姐要跟你去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