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是個好人。”賈晴總結道。

聽了這話秦雲雁眼底的情緒卻多了起來，掙紮起來。

“行吧，話說我煙呢？”

賈晴忽然幸災樂禍起來，解鎖手機突然發現剛才的消息沒發出去，她也沒多在意，沒信号嘛，常有的事，繼續給秦雲雁看了一段聊天記錄。

錦：【你把他煙收了，别趁着我不在就偷摸抽煙】

晴天：【收到】

晴天：【老秦今天念叨了你三十七次，耳朵都要起繭了】

晴天：【圖片：一個人拿喇叭喊：顧錦！顧錦！顧錦！】

晴天：【跟個離了婚的孤寡怨恨老男人似的，你管不管啊！】

錦：【管不動】

……

後面秦雲雁還想往下翻，手機被賈晴迅速收回。

秦雲雁挑了挑眉，讀出他最後看到的幾個字：“離了婚的孤寡怨恨老男人？”

賈晴理不直氣也壯：“不像嗎？”

“随便你吧，”他剝開了糖紙，是青檸味的棒棒糖，有些模糊地說：“但那煙是心理醫生讓抽的。”

說起這個賈晴就生氣，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還真信那個性騷擾怪老頭說的話啊！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給你安排一個那麼傻逼的心理醫生。”

秦雲雁無所謂地攤攤手，眼中滿是疲态：“沒辦法，他是權威。”

賈晴還在替秦雲雁生氣：“要是讓顧助知道了那家夥對你做的事，肯定得把人揍進醫院。”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啊，會出人命的。再說了我這不是有你提醒我呢嗎，晴晴公主～”秦雲雁眼睛眯成一條線，顯得有些像讨人歡心的小狐狸，最後的稱呼帶着調侃似的輕笑。

賈晴被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接用胳膊比了個叉：“您可别這麼叫我，我怕折壽。”

“那賈小姐，我的煙呢？”秦雲雁忽然話鋒一轉，又讨起了煙。

賈晴抱起文件走向門口，回了一句：“想得美，沒有。”

“可我真的很想抽煙。”秦雲雁咬碎了嘴裡的糖，像瘾君子一樣耍起了無賴。

賈晴拉開半扇門，外頭的吵鬧傳了進來，她偏過頭看向老闆椅後面的男人，金絲框後面的眼睛十分認真。

她道：“秦雲雁你原來是最讨厭煙味的。”

關上了門。

秦雲雁怔怔地盯着面前最後沒處理完的文件，那是一份如何面對月牙灣娛樂公司競争的計劃書。

他轉了轉右手小指上的素面銀戒指，輕輕重複自己最後聽到的一句話：“秦雲雁最讨厭煙味的……”

……

“我不抽煙。”男人穿了一件偏古風的墨色長衫，撐着長柄黑傘站在街角。

他幾乎與暗色的背景融為一體，消失在這雨天裡。

一支燃着火星的煙從另一邊扔到他的傘下，“嘶——”一聲被水剿滅。

他皺着眉向後退一步，讓雨水清洗剛才襲來的味道。

男人有些不滿的一眼殺過去，雙腳前後站立，擺出防禦的姿态。

“丁三十，戊等小子你這次行動的上司。”煙頭的主人從屋檐下擡頭，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要說特點就是眉間有一道很深的懸針紋。

他身後還跟着四個穿着服飾各異的人，都低着頭，仿佛隻會聽從命令的機器人。

“你的身份卡呢？”饒是氣氛如此沉重，男人也依然不卑不亢，也仿佛沒看見那些人手裡的槍。

一道亮光閃過，男人擡手夾住了飛來的鐵片。

身份牌上貼着自稱丁三十的人的照片，左上角有個花體字的【丁】，下面是編号：30 分屬：大理寺權限：丁

背面是一個圓形圖案，中間是玉玺，四角是四條龍。

丁三十又叼住一根沒點燃的煙，後面的人趕緊遞火，生怕慢一步就被這位比他高一階的大人在最後的行動反饋上寫壞話。

男人邁着大步走過去，卻沒淋到一點雨水。他将身份卡遞回去，同時将自己的遞過去。

【戊】編号：06 分屬：刑部權限：丙

丁三十看着卡上那張引人憐憫、春心暗生的臉，又看到那個刺眼的丙字，眼睛都直了。

他擡頭看向眼前的人，卻是覺得說不出的違和。就好像卡上的人和眼前人的長相不一樣似的，但經過對比卻發現一模一樣。

丁三十走過去，忽然朝男人吐了一口煙，露出了自己發黃的牙。

“看來床上技術不錯啊，哄得上層的大人都給你開了丙等權限。等這次圍剿叛徒任務結束，陪爺滾滾去，爺給你個好評。”

他掐着煙的手想要放在男人肩上，被男人不動聲色地躲開。

丁三十被落了面子，不耐地皺起了眉。看見這一幕跟在他身後的那群人露出了或恐懼或羨慕的神情。

唯有那男人不動聲色地跟他對視了一眼，那眼神平淡冰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他抽回了自己的卡片，忽然摁下了雨傘自動展開的開關，碩大的水珠濺了丁三十一身。

男人歪頭，慢條斯理地合上了傘，像是剛看到新出現的落湯雞，驚訝地說：“原來不是蛆蠅，是個偷了人皮的食糞鬼。”

他又甩了甩傘，将最後的水珠甩到丁三十，然後帶頭走進廢棄的爛尾商場裡。

丁三十抽出了槍，大步走上去将槍口抵在男人後腦勺上，憤怒到邊說邊往外噴唾沫：“你個給人操的婊子，老子給你臉了！”

說着就要扣動扳手。

旁邊的小弟見狀趕緊撲上去千萬的好話奉承的話都說了個盡。

“大人啊，這位可是上面的人，要是死了咱們都不好交代啊！”

“大人三思而後行啊，婉大人帶着大部隊在裡面等咱們呢！”

“大人冷靜！冷靜！”

……

男人則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往裡走，甚至悠閑地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手下人好說歹說，終于把暴怒的丁三十給順毛了。

衆人來到廢棄商場的中心，沒水的噴泉池裡蓋着一張黑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一個小弟跑過去掀開黑布，看見一網兜被捆綁住雙手雙腳的人。

仔細一看，都認識。

“老大！”小弟剛出聲，卻發現有一個紅色的點落在自己心髒的位置，他趕緊噤了聲。

商場的二樓，無數的槍支從黑暗中冒了出來，冰冷的槍口指向了下方的衆人。

“交出你們的武器，抱頭蹲下，否則殺無赦！”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仿佛照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