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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談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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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擺擺手,替她斟茶,搖頭笑道:“你别擡舉我了,我其實就是為自己的個人私仇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他不喜歡把自己說成那種心懷天下的偉人,有種走在萬米高空處懸挂的繩索上的不安感,太玄了。

“君子論迹不論心。”無面反駁他。她反而讨厭那種空口就是大道理、天下的人,沒有實踐再完美的理論也是廢紙一張,不如燒了取暖。

錦書還是反駁。“我當個小人就好,我太自私了……”

“哪裡自私?”

“後面聽完你就知道了。”錦書回歸正題,說到了他改變想法後的計劃。“當時是論正統的,我也逃不脫那個時代的思想烙印,覺得要用皇家血脈換皇家血脈,所以我盯上了封地在我流放地的荒王。”

一般藩王都是以封地的名字為王号,但沒有地方的正式名字會叫荒州,隻能是皇帝故意給這個名字作屈辱。想到這個,無面道:“這名字可不好。”

能封這名字還不反抗的也不會是個多厲害的人。

錦書微微笑着,眼底有些感慨,解釋道:“就剩他一個了,剩下的都被殺了。他可是個聰明人,家族失勢之後就開始裝瘋,從三歲裝到十五歲封王,我之前跟他接觸過許多次都未能發現。我大哥還與我說過這人城府深,為人老成,我還不信,結果還是讓他說對了。”

無面琢磨這話,聯系前面錦書的臉紅,“這個荒王……是之前被逼跳湖的那個吧?”

“哇,這就猜出來了?”錦書有些驚訝。

無面石破天驚般問:“他是不是還是你的心上人啊?”

錦書臉刹那間紅了,也不反駁,“我都沒開始誇他呢!”

“但你笑了……你繼續,我不逗你了。”無面捅破了這朦胧的紙,也笑了。

錦書清了清嗓子,說得太多有些累了,但接下來是要說那人,他不可能停。“當時剛知道他是裝的的時候我是生氣的,感覺自己被背叛了。因為我之前找他時幾乎什麼話都愛跟他吐槽,說覺得朝廷不公,那些厲害的女子為何不可入朝為官;說那狗皇帝又肥了幾十斤,像頭豬;說某個鋪子的糕點又賣貴了個十文錢,無良商家……當他半個知己,結果……呵!”

“樹洞成精?”

錦書想想覺得挺形象的,“反正他就邊刻着手裡的石頭邊聽我說話,我以為那是我可以不當榮家未來繼承人的一個樹蔭呢,結果……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心裡笑我小孩心性,大驚小怪。”

這些事可大可小,如果利用得當完全可以成為要挾他的把柄,錦書繼續解釋:“而且當時他母家被抄家的差事就是我父親辦的,他母家是皇商,當時查出來的原因是偷稅漏稅。這原因我估計是半真半假,對于皇帝來說最主要的原因是修金佛像的錢不夠了,其次是軍費也不夠了。”

又頓了頓,喝了口水,“我本以為他對我應當是有層恨在的,我們雖不是兇手,但我們是那把執刑的刀。但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他随了他母親的性格,是個不拘泥于世俗的半仙,天生的逍遙境。他不在意權和錢,似乎……隻在意我。”

無面看見錦書臉紅了,肩膀都耷拉了下來,對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他是不願意去當皇帝的,但他說他願意為了我去上那孤獨之位。他因為我被困在了那個他逃了二十五年的牢籠中,然後在裡面又待了三十四年,直到勞累成疾,病亡。”

“有點戀愛腦。”無面評價道。

錦書有些不懂這個詞的意思,隻是根據字面意思反駁:“我倆沒談過,也沒在一起過。”

“為什麼?聽你的話你愛他他也愛你,目标都統一了。”

錦書歎了口氣,以過來人的身份總結過去的荒唐:“我們雙方都有問題吧,主要原因還是在我。我那陣吧……精神狀态不太好,脾氣也怪,不太好相處。人生最大的願望是死得幹淨體面,盼着死亡,又因活人的一點念想和死人的寄托勉強吊着。身體也一天一天變弱,力氣沒了,五感漸失。喝不出湯藥的苦,拉不開小兒的弓,就連聽别人說話也是耳鳴聲蓋過人聲,隻能去讀唇語……跟在隙間被逼得走投無路那次不一樣,那次我還能拉他們同歸于盡,可那時我隻是肉體凡胎,連從背後吓唬别人一下都得扶着牆咳嗽一陣。”

說白了就是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信不了,更别提信别人了。錦書最大的倚仗是自己的能力,而榮滄那時什麼都沒有。

“我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對自毀的依戀也是在那時候産生的。疼痛說明還活着,要是連疼都沒了,說明我的時間也沒了。我為了報仇毀了很多人的人生,是個誰也不敢信、以惡意揣度所有人、利用所有人的混賬,你說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去愛人?”

錦書說着,一條水墨色的龍盤在他的脖子上,琥珀色的眼中隻有自嘲,似在說着我不配。

這龍代表的是自厭的情緒。

無面認真起來,身體前傾,手擡起搭在錦書肩上拍了拍,認真地告訴他:“你很好。錦書,你很好。”

“謝謝……”錦書低低答道,将龍按回靈體裡。

無面見他情緒還是低落,直接岔開話題:“那……那位呢?”

“他很優秀。但從小與世隔絕,很多事都不會,也就比好些,我在那十年教了他很多。”錦書道:“但我很壞,我想把他教成世俗裡的皇帝,注重禮節、正統、權術、尊卑……”

“沒教成?”

“他很聰明,讓我以為我教成了看,可以放心地走。但他始終是他,他能跳出那個時代,也在無形中讓我回到了曾經。”回憶的眷戀攀上錦書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朦胧間看到那個逐漸從世俗規矩裡掙紮出來的自己。

他曾漸漸被世俗和規矩舒服,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樣子,是顧雩風将他拉了出了。

“所以我想我愛他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他讓我回歸了我。”錦書道。

無面問:“那他就沒有向你表白嗎?”

“所以我很壞啊,我沒教他這個。”錦書搖着頭,抻了個事不關己的懶腰,仿佛被罵的不是自己一樣。“我活着的時候有意識地避開過愛情這方面的東西。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什麼情感,不知道正常應該怎樣表達情感,也不知道這種感情是需要表達情感的。”

“一直這樣?”無面其實更想說:這麼遲鈍?

錦書為他辯解:“他見多了自然知道不對,但他大概也察覺到我對這些的回避,也不會主動說,而是把選擇權讓給我了。”

他看着手裡的茶,嘴裡苦澀的回甘味還未散去,又想喝酒了。“在愛情這方面我是個貪婪的懦夫,我陪不了他多久了,舍不得他為我耽擱一生,又不願意松手把他給其他人。所以我們的關系一直都是那種除了互通心意和夫妻之名之外都有了的狀态,還算和平。”

無面為自己的朋友辯解:“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錦書搖頭謝絕她的好意,自嘲道:“是我對不起他,我臨近死亡那兩年也變得疑神疑鬼起來,為自己不願意面對感情找借口,理所應當地認為自己把他教會了,認為他登上皇位之後會變的,會像他的祖先那樣抛棄利用我的祖先,做個帝王。他會是天下人的君,卻不是我一個人的小酒壺了。”

整部榮家與皇家的交往史都是前車之鑒,全是反面例子。

“我不教他愛情的私心也在這,我怕忙乎到最後,深情與體貼都送給了我死後的後人。”就算是命不久矣,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去愛别人,但榮滄早就對自己說過你不可能困住他一輩子,死後的事就别管了。若顧雩風在他死後另娶佳人,他會祝福他。但——“誰曾想他是個癡情的苗子……”

錦書嘴角勾起來了壓不下去的弧度。

“聽起來你找到他了?”無面調侃道。

“你知道?”

“隐隐有些猜測,加上你身上一直綁着道很弱但一直在的契約。”無面解釋道,還找人證:“安奕,來說說你在他靈體上看見了什麼?”

那人愣愣擡頭,還沒完全醒酒,灰白色的瞳孔隐隐發着光:“一條很粗的契約線,從他的靈體一直向外延伸……我看看哈,那個方向正好連到五号世界。”

他像是醒了一陣,挪到了太陽照不到的位置,又睡了。

無面繼續說自己看到的。“契約是平等的那種,如果你恢複記憶他也會跟着恢複,一般來說身體和不屬于本體的記憶是會起排異反應的,所以會發燒生病什麼的。”

這種契約法陣什麼的不是錦書擅長的領域,隻能跟着聽。加上契約太薄,對錦書來說微不足道,所以未曾在意過。

聽了無面的話,錦書想起近些天秦雲雁的異端,不由得一拍腦門,感歎道:“唉……我果然不适合動腦子。”

“怎麼了?”

“都對上了。”錦書沒有多說,但無面知道他的意思,會心地笑笑,又問起之前沒講完的故事:“那你是怎麼把他送上皇位的?”

“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我家的人脈是殺不完的,加上顧聞末登基後把對他态度不好的官員與世家都貶到封國做官,挨個去,或利或義很容易就能說動。他們中性格剛烈的有,肯委曲求全的也有,隻要放軟了些态度都能回京。我爹當年赈災平亂什麼的到了不少地方,那地方官都是我爹親自選上來,最起碼心性和能力都沒問題,所以百姓也感激我家……其實說到底我們天然就有人和的優勢。”

百姓自然知道誰對他們好。

“那幾年沒有梁天師的靈力穩定國運,自然災難頻發,糧食收不上來,百姓民不聊生,統治階層又荒淫無度,不思社稷,遇到事隻會暴力鎮壓……再加上雩風,就是我的心上人,他母家改名換姓開了書局,他從皇城逃出來之後瞞着我接管來着,搞輿論戰。”

“瞞着你?”

說這個錦書其實有些生氣,“他用少當家的身份跟我結盟,提供經濟支持,條件是成為皇商。不僅産出皇室謠言,甚至還寫過我跟雩風的情感小說。我死前才發現他這個身份,懷疑他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告訴我的。”

榮滄看見過那些小說,甚至起了興緻直接讀給顧雩風聽,通過調笑聽見裡面的情節就臉紅的顧雩風取樂。結果他才是那個樂呵。

無面感慨:“悶騷啊……”

“本來想百官谏言直接把顧聞末拽下去的,但後來顧聞末登基十年辦宴,長風他得赴宴。正好碰見顧聞末他們窩裡鬥,我們漁翁得利來着。”錦書很平靜地說出來,給人一種他們很容易就把位置奪來的感覺。

但無面知道平靜海面下的暗流,問:“用了多少年?”

“從我家出事到他登基……十三年。”

她眨眨眼,揉了揉錦書的頭發,聲音很溫和:“很累吧。”

錦書撇開臉,頭的位置沒動,終究是認了,喉嚨動了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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