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扶了扶眼鏡,仔細觀察起這枚埃及文物。奧斯伯格先生正在介紹:14世紀的某位巫師用它作為召喚惡魔的輔助;16世紀的時候,它獲得了一個新名字,“血安卡”。馬德裡的瑪利亞·斯潘多娜(Maria Spendoza)夫人被認為殺害了孩子們并用他們的鮮血來澆灌這枚原本寓意着“生命”的符号。
“我看出來了,這個東西确實有點用處,不過沒啥大用處。”吉田用日語小聲和安室透交流。【2】
“那就不拍,你知道我們需要什麼。”
參與競标的人選都沒有問題後,作為背景闆的弦樂漸隐,一位私人收藏家率先出價:“6600美元。”
“7500美元。”安室透認出這是馬丁·默裡爵士,英國來的神秘學愛好者,剛從他的印度之旅回來。
最終它被一名神秘學愛好者購得。這位客人的戰利品被放置在他旁邊的桌子上,附有一張寫着購買人姓名的卡片。安室透試圖看清上面的字迹,但失敗了。
接下來每件物品的拍賣流程都跟埃及安卡一模一樣,感到無聊的吉田開始在每一件東西端上展示台後跟安室透嘀嘀咕咕自己的心得:得虧這是氛圍比較随意的小型拍賣會,不然安室透懷疑吉田要被那個古闆的英國爵士瞪穿。
“天使,魔鬼,人類靈魂為何存在,彼此之間有什麼關系……”這是那份希伯來語手稿。
“完全就是精緻的舞台劇道具……”這堆有高溫灼燒痕迹的展示品包括了魔杖,魔法袍,占星用具和儀式匕首,最後被另一位代理人拍下——安室透記得這人口風非常緊,一點兒也不肯透露消息。
下一件物品是密大展覽館同款的光榮之手(Hand of Glory)。這是一隻防腐處理過的人類左手,通體刻滿了安室透看不懂的神秘的圖案,每一根手指上都支撐着一支蠟燭。這些蠟燭已經燃燒過一部分,留下的燭淚堆積在指腹上,配上“光榮之手的蠟燭全部由人體脂肪制造而成”的傳聞,更添幾分詭異。
吉田來了興緻,他要求助手把這件藏品端到他面前讓他仔細看看。
仔細查看過上邊的紋路之後,吉田确認了,這座可怖的燭台除了确實是“hand-made”之外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好的,我沒有問題了。”
尼古拉·泰切夫斯基狐疑地看向變得冷淡的吉田,決定将這件拍賣品移除出自己的名單。
下一件拍賣品是05号,這是一套組合拍賣品。一件以柚木和須狀植物制造的非洲偶像,約17厘米高,奧斯伯格介紹說是西非部落海爾希(Hausi)的風格。另一個是用柚木和未知皮革制成的非洲鼓,形狀不規則,約40厘米高。它們刻着同一工匠的标志,據将它們帶回來的探險家稱,鼓和偶像都是海爾希的巫醫制作的。
吉田仔細端詳,他發現他沒法辨認出偶像的頭發和鼓面用的皮革來源于何種生物——這下他要出手了。
這兩樣物品最終以9000美元的價格被吉田買下,在場衆人對這件更像是非洲部落文化展覽品的東西興緻缺缺,吉田對此相當滿意。【3】
奧斯伯格繼續介紹下一件藏品:“《魔法師》(The Magus)的初版副本,這本書幫助開啟了19世紀的神秘複興。作者弗朗西斯·□□對現代神秘學中煉金術,占星術,儀式魔法和魔鬼學的研究有着奠基作用……”
安室透向吉田送去一個眼神,吉田朝他聳聳肩:不算很重要。
安室透心領神會,那就把這本書吹得厲害一點,像賣保險和保健品那樣賣給黑衣組織的BOSS。
《魔法師》最終以2w5美元的價格被安室透拍下,博薩文先生在瑪格麗特小姐,馬丁爵士,泰切夫斯基和安室透四人的競争來到1w2美元的時候就退出了競争,現在他正驚疑不定地看着安室透旁邊的吉田。
安室透遺憾地咂咂嘴,可惜沒能拍上更高價。
這場無精打采的拍賣會繼續進行,直到一位助手前去取07号拍賣品: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他還沒有回來。
奧斯伯格先生熟練地用禮節性的對話填充了這幾分鐘,他又喊來一位助手前去幫忙。
悠揚舒緩的四重弦樂被一聲刺耳的尖叫撕裂,室内樂團驚愕地停了下來。客人們被凍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剛的那一聲尖嘯蘊含了某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東西,但奧斯伯格大步朝門口走去。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他拉起還在端着咖啡愣神的吉田,跟上奧斯伯格的腳步。【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