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繼續搜。”琴酒沒有過多糾結,他跨過有着破爛牆紙和看不出原型的家具碎屑的長廊,踹開盡頭半掩的房門。
這似乎是瑪吉的卧室,但床鋪和梳妝台已經完全不能使用了。有人用化妝品和廚房的醬汁在這件房裡塗抹,很難說那人到底畫了什麼,因為那看上去隻是糟糕透頂的胡亂塗鴉。各種顔色混雜在一起形成的黑色線條爬滿了整個房間,所有的一切最後彙聚于一個黑色的球體,盤踞在床的正上方。這景象令人十分費解,尤其是:當琴酒看向那些黑色的線條,它們似乎會動一般扭在了一起。
【SC 0/1=???】
“裝神弄鬼!”琴酒低聲咒罵了一句,他皺着眉頭看向波本:波本剛剛是不是往後邁了一步?
“這是什麼?”伏特加額頭冒汗,他想起關于前面好幾代神秘事務負責人的流言:“呃,是不是什麼獻祭陣法?”
被伏特加寄予厚望的兩人同步搖頭。
“不知道。”
“不确定。”
搜尋過卧室的四人依舊一無所獲,但一層還有條路通往廚房,在那裡,他們發現了向地下室延伸的一道階梯。
走在最前面的琴酒率先察覺到那種腐爛的氣味,被放在地下室裡的屍體上滿是刀痕和撕裂的創傷,這個無名男子的頭并沒有在他的脖子上待着,而是被固定在牆面的釘子上。
【SC 1/1D4=???】
這個場景足夠血腥和異質。伏特加發出短促的氣音,他滿臉通紅地咳嗽起來。因為被氣味熏到而正皺眉的琴酒俯視着搭檔:“回去之後自己去訓練,我不記得你是這種軟弱的人。”
“是,大哥!”伏特加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
安室透揮去那點輕微的不适,他心有所感,小心挪走那枚已經開始腐爛的頭顱。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釘子上挂着的正是公寓的鑰匙。
“你不洗一下嗎?”吉田欲言又止。
琴酒沒有搭理醫生,他拿起還沾着紅色碎屑的鑰匙,打開了公寓緊閉的内門。
幾乎是他們踏入公寓内部的一瞬間,牆壁便奇怪地扭曲起來。有那麼一秒鐘,走廊看上去好似無限延伸到另一個世界,但這一切随即便彈回到了正常的殘像。
【SC 1/1D4=???】
這棟建築不再遵循任何地球物理法則:房間變得上下颠倒,被觸碰的門和牆壁像湖面一樣泛起波紋,奇怪色彩的光忽明忽暗地閃爍着。樓梯似乎是向上延伸,又好像是在向下走。
“我們是在一樓嗎?”吉田喃喃自語。
“我們剛剛不就是在一樓嗎?你的腦子……”
話音未落,琴酒就發現四人正站在公寓中間的木制樓梯上,數百級階梯同時向上向下延伸。走廊的燈光毫無征兆地熄滅,又在他反射性掏出槍的時候毫無征兆地亮起。
“這是怎麼回事?”琴酒扭頭看向腦子不太清醒的專業人士。
“看起來有點麻煩啊。”吉田苦笑着打了個哈哈。
琴酒端詳一陣,試探性地離開樓梯。走廊的踏感是真實的,這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嘗試通過走道上的窗戶向外觀察,但所能看到的隻有一片漆黑,在這一片漆黑中填充着一些小孔般的光亮,就好像他們并不是在城市的公寓内,而是在别的地方注視着夜空一般。
【SC 0/1=???】
這很奇怪……但他的時間感消失了,大概過了一分鐘還是是過了一小時,琴酒突然覺得腳下一空,他下意識握住手中的伯,萊塔:這或許是他還能倚靠的最後一樣東西。
在按下扳機之前,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從輕微的失重感中拽回來:“不要随便去碰或者看什麼東西。”
死死扣着的雙手松開了,難得失态的琴酒有些煩躁,他一把拍開波本不安分的手:“不用你提醒。”
“呃,就是,我想問一下,我們等會要怎麼出去?克裡斯塔利諾不是住在最上層嗎,可是現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上下之分了。”伏特加小心翼翼提問,他不是很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
“沒有意義。”從進入公寓内部後就一直沉默的吉田終于出聲,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什麼?”還在試圖構建出腦内建築平面圖的安室透側頭看向他,因為受傷而顯得虛弱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用一貫的平靜語氣說出自己的結論。
“在這種失去秩序的地方做什麼都沒有意義,我們隻能祈禱我們能早點找到罪魁禍首,不然瑪吉就是我們的下場。”
“做好心理準備吧,朋友們,人的一生中能直面這些的機會并不多。”
吉田深吸一口氣:“祝我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