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以為隻是哪個偏執的收藏家幹的呢，如果不是你們通知我，我都不知道手稿原件也被偷走了。”這位希臘語教授喜歡生活在自己的步調中，他并不關注新聞。

“總之，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是的，大衛教授，感謝您的解惑。”艾莉森起身送他出門。

“你的報告不寫了嗎？”艾莉森轉過身，吉田蓋上筆帽，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不，隻是找個地方聯絡一下我的搭檔。”

“哇，你也開始學那種‘我的搭檔不是你的隊友’的做派了……”艾莉森啧啧感歎，隻不過幾次事件而已，吉田就從懶惰的畢業校友變成了勤奮的調查員。

醫生走到空曠操場的一角，撥打安室透的号碼。

“如何了？”

“信件最後的定位是一個墓地，我打算從這邊入手。”安室透正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鋪開的是波士頓的地圖。

“那樣的話目标也太大了吧？”吉田覺得懸。

“還記得酒吧經理說的嗎？他喜歡深夜在墓園遊蕩，我可以通過跟蹤他來确定住址。”這人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很陰暗的話。

“哇。”日本公安……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直覺是很失禮的東西。”安室透的腦門隐隐冒出黑氣。

吉田進行了拙劣的掩飾：“咳，沒有，怎麼可能呢，你一定是想多了！”

“總之這邊就先由我來處理吧，你可以先準備寫報告了。”安室透沒有跟脆皮又倒黴的醫生計較。

“好的，你多加小心。”

安室透挂掉電話，現在還是下午，他還可以處理幾個小時的工作再去墓園附近蹲點。

*

27日早上八點，安室透停駐在一棟破舊的三層式公寓面前。

他運氣不錯，昨晚就遇到了在墓地遊蕩的漢德普瑞斯。經過耐心和細緻的追蹤之後，安室透可以确定，漢德普瑞斯就住在這裡。

阿道夫·利伯曼（Adolf Liebermann)是這棟公寓的房東，他對金發公安的偵探式問詢十分抵觸，安室透不得不擺出他最友善的姿态來哄一哄這個德裔。

“好吧好吧，年輕人，你想問什麼？先說好，我不會講超出範圍的東西……漢德普瑞斯先生？喔，他雖然是我這兒的住客，但他住在由他自己裝修的地下室裡。這就是我能告訴你的全部内容了，我有我的職業道德，希望你能理解。”

這就足夠了，安室透用溫和有禮的方式和利伯曼告别，在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偷偷進去搜查。

漢德普瑞斯并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十點左右，琴酒給安室透打來一通電話。

“希望教會内部混亂起來了，不管你要做什麼都趕緊動手。史密斯或許有點什麼，但他的追随者隻是普通人。”

波本眨眨眼，現在他站在漢德普瑞斯的公寓内部，這是一條有着五個門的短走廊，左手邊的第一道門通往一間盡善盡美的客廳。利伯曼說這件地下室由漢德普瑞斯親自裝修，現在看來那家夥實在很會享受：酒櫃，扶手椅，精美的古董茶幾裝點了這間鋪着華麗地毯的會客室。

安室透檢查過一遍客廳和它對面的圖書館，沒有銅頭的蹤迹。但圖書館裡有不少特别的書籍，他一眼掃過去，基本與死者複活和轉世輪回有關：看起來是他為他的妻子準備的……

餐廳，浴室，廚房——現在他來到了走廊盡頭的卧室。這個房間和瑪吉的卧室有着異曲同工之處：一團雜亂無章的混沌，到處散落的衣服，半開的抽屜，殘留在地上的食物殘渣，和拍賣會那天晚上聞到的甜味類似的氣味……

衣櫥旁的一點閃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安室透看向那枚鑽石指環——它還被戴在上一名持有者的手指骨上。

在這附近的甜味更加濃郁，偵探毫不猶豫地拉開衣櫥，裡面沒挂幾件衣服：暗門肯定就在這裡。

這次的活闆門很好找，至少安室透比近視眼的醫生更擅長偵查。唯一的問題在于，這扇沉重的活闆門有一些難拉開，他花了幾分鐘還是沒能打開。

有些麻煩，安室透開始在房間内尋覓一些能撬動邊緣的東西，但漢德普瑞斯顯然沒有在他的屋子裡放螺絲釘或者起子的習慣，最終，安室透隻能對手指骨的主人說一聲抱歉。

在無名氏的無私幫助下，沉重的活闆門打開了。冰冷古怪的甜味混雜着腐臭爆發出來，偵探屏住呼吸看向眼前的洞口。

洞口的挖掘痕迹表明工具是斜向上揮動的——這是一個從下往上挖出來的地洞。

安室透把槍拔出來，他爬下樓梯，進入這個惡臭的幽暗之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