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映日,金頂耀光。殿閣錯落望不到盡頭,方知其占地之廣,氣勢恢弘。
陸庚從車上跳下來,朝大門方向跑去。
雖說來者衆多,但并非每個都有資格進入,因此聚集此地的多是同道中人。
身後有人叫他:“陸兄,你怎麼才來,我還在想你是不是不來!”
這聲音,陸庚一聽就知道是何人,回過頭,笑得賊眉。
少年與他年齡相仿,手裡還揮舞着一支長箫。
他身量高,背影筆直,内裡身着赤色校服,脖子上挂着碗大的黃金鎖,斜罩一件金黃外袍,外袍上同樣有銀絲點綴,華光璀璨、貴不可言。
而他身份更是非同一般,臨淮道清緣宗祁宗主的獨子,祁官鶴。
一見他,陸庚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肩膀:“瞧你說的,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不來湊個熱鬧?”
祁官鶴爽朗道:“清風師弟都在此等你好幾天了!”
陸庚長歎口氣:“我原本想讓他同我一路,誰叫我娘非得讓我帶上那母老虎,還說什麼‘擔心路上危險,歸鳴師姐修為頗高,隻有她能護你周全’,我才不需要,你說說看,這一路還有什麼比她可怕?”
祁官鶴拍他肩:“陸兄,我心疼你。”
陸庚與他二人,自幼相識,又緻力于偷懶、不好生修煉,兒時一見便引為知己,如今早已是狐朋狗友。
“祁兄,這次我來京城,途中遇到件奇事,你要不要聽?”
“這世上竟然還有讓你稱奇的事?”
陸庚:“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在客棧遇到了個道友,當時老闆以為他奇貨可居,纏着要賞錢,偏不讓他走!”
祁官鶴來了興緻:“你可有出手相助?”
陸庚道:“我跟那老闆說,‘我出錢買下這家客棧,你願不願意放人?’你猜他怎麼說,他說‘我這客棧那可是處在南北必經之地,單是一個月就能收入三兩黃金。’我當時就笑了,三兩黃金?咱們家一塊磚都不止三兩,這破店我還不要了,給他五百兩可憐可憐他。”
祁官鶴以箫抵唇:“五百兩——白銀嗎?”
“瞎說,當然是黃金,如果是白銀我還有臉說?”
“那——那位道友可有承你的情?”
“最氣人的就是這,你猜他如何說,他說我揮金如土、自視過高、驕縱張狂,奢侈糜費,耽于享樂,不是好人。我可是為了幫他,怎麼就不是好人了?我看他才不是什麼好東西!”
祁官鶴“噫”了一聲,忙不疊捂他的嘴:“慎言慎言,這次布道來了不少名門,小心禍從口出,别在背後說人壞話。”
陸庚拍掉他的手:“我怕他?什麼名門能出這麼沒心肝的人!豈不是把臉都丢光了?”
他的話突然卡住,祁官鶴還在等他有何高見,卻看陸庚伸出根手指,指向不遠處,立刻會意,同他一起瞅去。
天邊禦劍而來幾個玄衣修士,頭發全都一絲不苟地束在頭頂,為首的少年尚未及笄,長發半披,迎風亂舞,玄衣如墨,頗有些少年劍仙的風采。
祁官鶴見陸庚瞪大眼睛發呆,道:“是他?”
“就是他。”
“穿黑衣服那個?”
“穿黑衣服那個。”
祁官鶴一臉生無可戀:“陸兄,你不認得他?”
陸庚莫名其妙:“我幹嘛要認得他?”
祁官鶴急道:“怎能不認得,那可是虛懷福地水雲洞天的新掌門。”
虛懷福地?什麼破地方,掌門?年紀應該不老小了吧!如此年輕,肯定是用法力維持容貌。
對于這種人,陸庚常以一詞統一形容。
“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