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潭快步走近,先拉起甯言希的手看了看,又轉頭觀察榻上的人,那黑色暗紋幾乎紋絲不動。
“看來還是不行。”甯言希有些失落地低語。
“縣主大人,”李清潭并未松開身邊人的手,反而不自覺地握緊了些,“甯少俠師門的功法向來見效慢一些,想來貴府家大業大,應該還有空房間供我們借住一晚吧?”
“當然,”縣主轉過身揮手招呼門衛,“各位大俠願意光臨寒舍,怎麼會有不歡迎的道理,隻要不嫌棄飯菜粗鄙便好。”
李清潭點頭緻謝,拉着身邊人便随着大部隊往後院走去,走到半截甯言希才仿佛回過神來,覺出些不好意思來,想悄悄把手收回來,卻被那人察覺到意圖,攥得更緊。
兩個人暗自拉扯片刻,轉眼間便被帶到客房門口,另外那四人早已被引到院子另一側,這時李清潭仿佛剛意識到一般手上松了勁,施施然推開房門,挑眉看向甯言希。
甯言希隻覺心裡七上八下,又是感激李清潭那樣體貼地在縣主面前替自己解圍,又是懊惱自己那糟糕的術法丢了面子,卻更是恐慌于自己無知無覺地被這剛認識一天的人牽着走了那麼久。
這人對誰都這麼随便嗎?難道我們很熟嗎?甯言希有些羞惱,又無處發問,隻得默默随着人走進來,轉身将門關好。
“讓我看看。”等兩人落座桌前,李清潭又像剛才那樣,理所當然地要拉甯言希置于茶杯上的手,吓得甯言希飛速把手收回桌下。李清潭見狀倒隻是不着痕迹地微微皺眉,再沒動作。
“小事而已,我們修士恢複速度很快的,”甯言希莫名尴尬,飛速揭過話題,“我看那滄海閣的驅邪術法倒是更有用些,看來回去要找師父改進改進。”
李清潭微抿一口茶水,順着說下去,“倒也未必,可能他們隻是比我們知道的更多,才更能對症下藥。”
見甯言希馬尾一歪,一副困惑的模樣,李清潭心情倒是莫名好了些,“剛才蘇女俠招呼我們幫忙,卻直接喊這縣主女婿喬公子,可見他們是有備而來呀。”
“這倒是,我當時就覺得不對,”甯言希點點頭,“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這縣主女婿姓甚名誰十裡八鄉估計都傳遍了,能直接喊出姓氏也不足為奇。”
“看來甯少俠确實是初來乍到,也并沒有探聽八卦的習慣,”李清潭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你可知這縣主女婿是贅婿,數月前被縣主家女兒外出撿回來,縣主因為女兒哭天喊地非他不嫁才答應的這門婚事,條件是讓他随妻姓,這城裡人根本不知道他原本姓什麼。”
甯言希隻覺汗毛倒豎,猛地把茶杯置于桌面,“你是說…!”
“噓,”李清潭做了個手勢,壓低聲音,“小心隔牆有耳。”
“那現在怎麼辦啊,”甯言希心髒咚咚地跳的心慌,“怎麼事情突然變得這麼複雜。”
“不要怕,”李清潭安撫一笑,“今夜我們趁夜深人靜,潛進這喬公子的房間,一探便知。”
“這麼刺激啊,”甯言希不自覺用手指撥弄細碎發絲,“能行嗎?”
“聽聞縣主女兒因為喬公子出事也一病不起,從剛才我們由縣主親自接待這一點上也能驗證這一說法。”李清潭微微一頓,接着道,“況且以縣主女兒的癡情程度,把這人撿回來之後,肯定是要安置在身邊,悉心照料的。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你猜那喬公子住了月餘的房間會在哪裡?”
“啊,”李清潭微笑着注視那猛地從發間蹦出來的珠串,珠串的主人無知無覺地說出自己的猜測,“難道是縣主女兒住的那個院子的偏房?”
“嗯,有長進啊甯少俠。”
行動之前甯言希隻是惴惴不安地躺在李清潭身側,或許是個性使然,也或許是由于自己門門功課都差強人意而總是心虛,自己在師門算是循規蹈矩,不像淩霄那樣整日嬉笑怒罵、肆意妄為,自己被罰去藏書閣抄書也大多是受這冤家連累,因此第一次做這種事總讓他有種良心難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