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言希環顧四周并未見到任何人影,卻打心底裡莫名知道一定是在叫自己。
那人一聲一聲地喚着,語調卻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叫得甯言希焦急萬分,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一般,思量着這人一定對自己很重要,可不能讓人傷心。
可當下甯言希卻四肢綿軟,無力動作,仿佛連喉嚨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他不斷地張開口試圖發聲,嘗試數次以後這張嘴突然不受控般吐出了個名字。
他猛地睜開雙眼,入目是陌生的床帏,緩了一緩驚覺日光炫目,不知自己昏睡了幾時又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忙立起身來喘了口氣。大腦還在緩慢地反應着發生了什麼,片刻後卻突然被人拉過手攬進了懷裡。甯言希不由瞪大了雙眼,心下慌張着剛想掙紮,卻驚覺自己被那熟悉的氣息包裹了起來,心弦一松,便索性靠在了那人身上。
“言希…”眼前是那人垂下來的柔順發絲,甯言希本就身上無力,被猛地一吓腦袋更是混沌得不行,很是稀松平常似的伸手擺弄那節發尾,那人不知為何也沒管這些小動作,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知道有多吓人嗎?以後可不能這樣沖動了。”
“怎麼會是沖動呢?”甯言希猛地起身,卻直直對上李清潭有些紅腫的雙眼。那人平素挂在面上的溫和笑意消失了,便顯得有些陌生,雖說眉眼還是那樣溫潤清秀,此時卻帶上了些微懼意,還有一些甯言希看不出的莫名情緒。
甯言希見狀啞口無言,隻是愧疚,他知道這次是自己吓到了李清潭,但當時情形危急…他刹那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讨好地倒回那人懷裡,圈住了那節細腰,想要給他被吓壞了的搭檔兼知己一點安全感。
“李清潭,我知道你在意我,可别人陷入危險我也不能不管,”甯言希眨了眨眼,又小心地蹭了蹭那人的胸口,“下次行動前我絕對會與你商量,好不好?”
甯言希很是緊張地等人答話,那人卻隻是悠悠歎了口氣,默默地抱緊了他。
兩個人很是沉默地抱了半晌,甯言希眼珠一轉,捋通了前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自然有很多話想要詢問。但他又想到剛才李清潭那令人心疼的神情,心中百般糾結,莫名覺得自己這樣剛醒來就問他人的事,或許自己的好知己會傷心。
“怎麼?甯少俠見義勇為完變啞巴了?”李清潭率先打破了這有些沉默的局面,語氣略顯玩味,但如若仔細聽來,便能發覺一絲顫抖,“想問什麼便問吧,别把我們小少俠憋壞了。”
“你!”甯言希很是不服氣地掙脫開懷抱,“你又比我大多少呀,天天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
“那可要問問甯少俠,是否把在下當兄長看待了?”
“當然沒有!”甯言希很是中氣十足地大聲否認,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自然是把你當搭檔當知己。”
甯言希見那人先前還很是溫柔地與自己對視,是很熟悉地讓人心酥的神情,可此時又突然換上一副委屈的模樣,令人很是摸不着頭腦,又擔心再問下去這人又情緒反複,便連忙拉過李清潭的袖口轉移話題。
“這次是不是又是你救了我呀,”甯言希那很是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來,仔細回想,“我總覺得當時在那木樓裡,好像見到了你。”
便見李清潭眼神莫名發亮,顫抖着拉過甯言希的手,“言希,你是記起了什麼嗎?”
“什麼?”甯言希被那人的反應吓了一跳,“我好像确實是記起了前夜的事,可是你又沒有武功,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們最後是怎麼出來的?”
卻見李清潭仍柔柔牽着甯言希的手,卻眼眸一暗,矢口否認,“我…當時去護送那個女童回家,是呂家家仆在樓前的空地發現你們的。”
“哦…我或許是被煙熏得出現了幻覺吧,”甯言希眨了眨眼并未多想,“那裡那麼危險,幸好你不在。”
還未等再問,就聽隔壁房間傳來了瓷器碎在地面上的刺耳聲響,緊接着是一聲尖叫,和着另一道女聲大聲呼喊求救的悚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