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奴婢們自愧不如。”
一衆丫頭齊刷刷的學了個抱拳的手勢給他行禮,她們是真服了。
禾清月腳步輕快的走過去,湊到他耳邊道:“這麼厲害呢?”
沈訣揚起嘴角,“你夫君,那當然。”
心情好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有獎勵。“都退下去洗洗吧,給你們半日假。”
她們愣了一愣。
宮裡制度很嚴苛,做的好能得賞錢,但休沐很難得。有些高階宮女甯願拿賞錢換休沐,卻都不一定成功。她們這些低階侍婢,就更别提了,幾乎全年無休。可這踢了回毽子就得了半日假,可不高興死了。
反應過來後,一陣歡笑聲入耳,“謝過陛下!”
剛要跑走,卻又被攔了下來,一個丫頭看懂了,拉着她們齊刷刷給禾清月行禮,“謝過姑娘!”
“姑娘萬福金安!長樂未央!福壽綿長!”
一句接一句的祝福,聽得沈訣喜上眉梢。
“下去吧。”
她們笑着跑開,“姑娘!奴婢們願意一直服侍您!别把我們忘了!”
禾清月笑着揮了揮手,“好——”
死氣沉沉的皇宮,有了明月,才有了生機。
——
養心殿後殿,浴德堂。
白色霧氣萦繞,山水屏風環繞,池中零散着橘子幹片。
蒙眼男子展臂在池邊,靜待沐浴。
不一會兒,有人打開了浴德堂的門,腳步輕盈的走了進來,嫩粉的指尖劃着屏風,繞到男子跟前。
“怎麼來這兒了?”
禾清月蹲下身來,穿過他的腋下,從背後環抱住他,在他耳邊呢喃着:“來給你沐浴。”
耳朵霎時紅透了。雖說缺少一感,其他的感官會更敏感,但……不止耳朵,沈訣感覺他的後背、前胸,凡是被禾清月觸碰的地方,都要被燒灼了。
他的喉嚨發緊,呼吸也亂了節奏,伸手輕觸了下她的胳膊,隻摸到一層薄薄的紗衣,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啞聲道:“怎麼……穿這麼少……”
胸口的那兩隻手劃來劃去,指腹細細點點,“明知故問。”
呼吸變得粗重,心髒砰砰亂跳,他仰面索吻,禾清月非但沒給,還松開了手。
“清月……”他伸手去抓,抓到了一把霧氣。
禾清月赤腳走開,每走一步,腳底的水漬就像蓮花一樣綻開,走到離沈訣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撐着兩隻手,腳尖輕點着池中水,嬉戲歡騰。
沈訣循聲淌水過去,什麼都看不見,讓他更加心猿意馬。
胡亂摸着,抓到了一截踝骨,人就在這兒。
“清月……”
“嗯?”
“接吻……”
禾清月伸手,指尖輕按了一下他的嘴唇,“給了。”
“沒有,不是這個……”他拉過那隻手,情迷意亂的偏頭吻到掌心。
這不是會自己哄自己嗎?
禾清月居高臨下,餘下那隻手撐着腮,饒有興緻道:“求我。”
沈訣忍不了,急切道:“求你了,清月,求你……”
面對虔誠的信徒,是該給獎賞的。
禾清月捧起他的臉,緩緩俯身,在他的唇角,落了個吻。
可總有人貪得無厭,“撲通”一聲,在水中撈月。
薄紗被水浸濕等同于無形,他看不見,便白費她一番心機。
何須用心思,隻要她人站在那兒,便勾的他魂都沒有。
面上磋磨半晌,卻一步也不敢往下。
禾清月今日目的也不是來接吻這麼單純。
她伸手去作亂,哪兒都敢摸,沈訣被她摸的悶哼一聲,在腦子裡的弦崩掉的前一秒,迅速扯開了人。
水花迸濺,水波蕩漾。他大喘着粗氣,支支吾吾一個“你……”
禾清月再次湊近,咬他耳朵,“我?”
“出去。”
禾清月瞪大了眼,“你讓我出去???”
他沉吟片刻,還是說道:“出去。”
簡直不可思議。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到這一步了居然讓我……”話未完,嘴被堵上了。
沈訣一邊接着吻,一邊抱着人淌水帶到了池邊,摸索着浴帛,在池邊平鋪墊好,托着人的臀腰,将人放了上去,“走吧。”
還真瘋了?
禾清月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不肯走,嚷道:“我不!”
欲要再次下水,被沈訣給攔下了。
無奈之下,他也從水中攀了上來。
将人攔腰抱起,走到屏風處,三下五除二把她身上那套濕透的紗衣剝了下來,又扯下了屏風上的衣裳。
屬于他的寬大衣裳,将禾清月包了個嚴嚴實實,可他看不見,又扯下那條黛藍色的布條,将人捆了個結實。
禾清月急了,喊道:“沈訣!”
那雙暴露出的黑眸微微轉動,禾清月正好直直的對上,他道:“你敢直呼我的名諱?”
因為看不見,那眸子便愈顯墨黑濃稠,讓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沒大沒小的。”
他沖外面喊道:“蘇公公!”
蘇公公在外面聽着動靜就感覺不對,被人這麼一喊,身上霎時激起了一層冷汗。
“奴才在。”
沈訣把禾清月推了過去,“把人帶下去。”
蘇公公看着這個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姑娘,愣了一下。
聽着沒動靜,沈訣皺了下眉,“聽不懂話?”
蘇公公慌張道:“奴才遵命!”
轉向禾清月,蘇公公怯生生道:“姑娘……”
“好啊……”禾清月憤憤道:“我自己走!”說完就甩着寬大的衣袖離開了。
蘇公公跟在後頭,連連囑咐,“姑娘慢點兒。”
寵愛一時,冷落一時。哀求一時,冷漠一時!
陰晴不定的家夥,我不伺候了!
禾清月當晚就離開了養心殿,帶着洛洛一塊兒。
蘇公公派人跟着去,又拿着新的衣裳去了浴德堂。
他推門進去,先在屏風外站了半晌。見人沒有要招呼的意思,他把衣裳挂在屏風上便走了。
門關上後,一聲難抑的悶哼在空蕩的室内響徹。
那件遺留的紗衣在他手中越收越緊。
最讓他發昏的,不是看不見聽不到摸不着,而是在人走後,仍在心猿意馬的腦子和那顆心。
久久,出水後的男人似是被溫水燙過,全身上下都是紅的。
走到屏風處,抽下屏風上的衣裳,一絲不苟的穿好,甚至每處系帶都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才拉門離開。
浴德堂的池邊留下的那件紗衣,混着蒙蒙的霧氣和水珠,被磋磨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