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豪賭,那我們…就再加點賭注和籌碼。”任曦低頭擺弄着自己腰間的玉佩,話音剛落她就擡眸,那眸中是對獵物的勢在必得,她薄唇輕啟極具誘惑,“我…還要你的命。”
男人顯然是被她這突然轉變的态度驚的一愣,随後自大道:“好啊,正好我就喜歡性子烈的女人!”
“甲級懸紅:取琅嬛秘境中上古兇器——堕神骨。”男人獰笑,“你可知上次接此紅榜者如何?”他指向街尾石柱,七具焦屍被鐵鍊貫穿琵琶骨,“他們被冥火焚了三天三夜才斷氣!”
任曦突然縱聲長笑,發間玉簪迸裂,青絲如瀑散落腰間。她咬破指尖在帛書按下血印,霎時天穹劈下紫雷,在她眉心烙下赤紅色的咒印。
“好個生死契。”她撫着咒印輕笑,轉身時側頭提醒道:“任務那日,醜時三刻,帶着你的棺材給自己來收屍。”話音未落,人就消失不見。
街邊老漢突然劇烈咳嗽,陶罐中綠湯潑灑處,竟顯出一行血字:
“幽冥曆七百七十年,斬淵現世,獵策易主。”
*
離開那裡後,任曦回了趟任家,沒想到此番回去母親對自己的态度卻是大變,不僅親手為她戴上了碧玺璎珞,還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
想起前段時間景翳說的話,任曦覺得興許他說的對,“這天底下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從母親口中,任曦得知她的好父親竟已替她簽好了婚書,任母心有不忍才告訴她,任曦放下碗筷,“母親今日這般對我好不會也是為了勸我服從家中安排吧?”
“怎會…”
“既如此,母親便該放我離開。”她在試探。
任母面漏難色,最終心一狠道:“……好,都依你。”
任曦有些詫異,這是她不曾想到的。
“曦曦,你想做什麼娘都依你。”
“娘…”這是任曦第一次這麼叫她。
任母果真将她放走,任曦同藏闵回了碧陽宗,星河自劍閣檐角傾瀉而下,她的足尖點在逆塵珠凝成的虛影上。
“偷窺夠了嗎?”淩恒的聲音破開雲層,劍氣撞碎星河幻影。任曦旋身接住墜落的逆塵珠,腕間金紋與珠内鳳紋竟生出共鳴,灼得寒玉階蒸起白霧。
劍閣深處傳來龍吟般的劍鳴,九重玄鐵門轟然洞開,淩恒執劍立于門前,衣袍上浸着未幹的血迹——那分明是抑制體内魔氣時,被應龍劍的劍氣所傷。
“師兄這模樣...”任曦将霜糖抛向劍閣中躁動的劍靈,糖粒在半空凝成星圖,“倒像是被後山雪鸮撓了滿臉。”
淩恒劍穗上的琉璃石突然迸發強光,映出她腕間遊走的金紋:“距離赤月神弓現世隻剩七日,你還有閑心玩笑?”
“怎麼,師兄是想要這神弓?”
“我一個劍修要這神弓有何用?”
“也是。”任曦背手仰了仰頭,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可我想要,誰說劍修就不能修習其他?既然沒人做,那我便做這第一人。”
他劍尖挑起地上酒壇沒有着急着否定她,琥珀色的液體潑向西北角的青銅劍柱,“你還是先想想眼下的事如何解決吧,藥王谷的迎親隊,已到碧陽宗山門了。”
任曦指尖糖霜凝成冰刃,削斷随風飄來的合歡花瓣,那花瓣落地化作血書,正是任家送來的婚帖,婚貼裡任父以任母性命相逼,看至此處任曦冷笑一聲:“家父倒是心急,連雙生咒都等不及發作。”她撫過頸後隐隐作痛的咒印,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就停下了腳步,她微微側臉問道:“對了,不知師兄可敢搶藥王谷的婚?”
任曦沒有等淩恒的回答,隻是說完就擡步離開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淩恒盯着她的背影輕笑,實際上,就算她不說,這個婚他也搶定了。
子時三刻,藥王谷的鎏金轎碾碎山門青石。任曦鳳冠霞帔立在觀星台上,嫁衣血蠶絲在月華下泛着詭谲紅光。
"長姐可知這嫁衣用了多少爐鼎的血?"她指尖劃過嫁衣上并蒂蓮紋,暗紅絲線突然勒緊任曦脖頸,她咬牙切齒地松開,恨不得即可就殺了她,可想起父親的囑咐她還是松開了。
任曦眼中閃過狠厲之色,這嫁衣是用千千萬萬個爐鼎的血所制,看來,此番不止要逃婚,還要好好給這藥王谷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