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敵意怎麼這麼大?冥槊有些不高興,“我和她可是多年好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懂不懂?你和她才認識多久,還敢說我不了解她!”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淩恒挑眉,冥槊隐隐感覺他說這話時在咬牙,于是更來勁兒了,“是啊,我連她全身上下有幾顆痣都清楚怎麼可能不了解她?”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還在繼續嘚瑟,直到任曦收拾完那老東西一個轉身才發現這兩個人一個春風得意,一個滿臉鐵青。
走進一聽才知道冥槊的發言有多危險,連忙捂住他的嘴,而後尴尬地笑着和淩恒解釋:“他胡說的。”
“胡說?”淩恒氣的冷笑一聲,“可我聽的倒是真切。”
任曦突然感覺手下一空,就見冥槊踹開欲逃的任知柔,玉匣中滾出的九轉還魂草葉生鳳紋,隻是一瞬,她便忘了自己上一秒還沒哄完的人,走到任知柔的身邊後拾起靈草輕笑:“三妹可知,今日就算我殺了你,也不會有外人知曉。”
本是想吓吓她讓她日後安分守己些,卻沒想到她仍舊不知悔改,“你不過是個僞靈根!一個廢物!怎麼可能殺我?”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模樣任曦被她逗笑,“是麼?”
任曦扭頭看了眼兩個男人,“我有些家事要處理。”
兩人識趣的退出,将門給兩姐妹關好,任曦站着睥睨着任知柔,頗有居高臨下的意味,她道:“我不過是謙虛示弱一下,你不會真以為我很弱吧。”
任知柔有些慌神,“不可能…測靈石不會出錯,你從小就是個怪物,你生來就該被我踩在腳下!”
越說她的底氣越足,任曦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弱智,廢話多說無益她俯身在她耳側警告:“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我定取你小命。”
“哦,對了,這個還你。”任曦将任母給的東西扔在了她的身上,“雖然你不是她親生的,但也是任家的人,帶着這東西回去告訴他們,來日我定回去問問清楚這般對我究竟為何!”
屋外傳來的都是,任曦神色一凜,看來是藥王谷的那些人察覺到不對殺過來了,她急忙推開門,一道寒光就直直刺向她,任曦側身躲開。
與此同時,淩恒斬斷追來的傀儡絲,突然攬住她腰身躍上劍魂,獨留冥槊一人拖住那些人,冥槊暗啐了一聲:“真是不講義氣,好歹也将我抱走啊!”
夜風灌滿衣袖時,任曦聽見他難得帶笑的聲音:“你往丹爐裡撒的,當真是普通糖霜?”
“不過是加了點幽冥骨海的蝕骨水。”她望着下方炸開的七彩毒霧,将最後一把糖霜撒向追兵,“三日之後,藥王谷所有丹藥都會帶上桂花香——這份回門禮,任家那些老東西定會喜歡。”
“你明知你父親給你定的親是如此為何還來?”
“他以母親相逼,我不得不來。”
“你母親待你很好?”
“……”其實也并沒有,要怪就怪自己還貪戀這親情,經過前幾日她放自己離開之事後她突然想賭一把。
賭自己也是她的骨肉,她對自己有情。
可現在看來,自己這是又賭錯了,不過都是些虛情假意罷了。
風撩起青絲,她笑着說:“不過都沒事了,我母親給的拘魂陣眼,此刻正嵌在任知柔的丹田,既然任家想用我換靈草,我便送他們個被反噬的活死人。”
晨光刺破雲海時,兩人落在碧陽宗後山。任曦拔出插在發間的傀儡針,忽然将染血的嫁衣抛向深淵:“你說那老東西發現九轉還魂草早就被調包,會不會氣得走火入魔?”
淩恒劍尖挑起她遺落的糖袋:“所以你是故意讓任知柔盜走的,這樣那老東西發現九轉還魂草是假的時就會誤認為任家是想白得那九轉還魂草,所以暗地裡偷換了。”
“師兄還是太聰明了些。”
山風卷着松濤掠過崖邊,淩恒忽然握住她手腕,金紋蔓延處,昨夜被傀儡絲刺穿的傷口正在一點點的愈合:“藥王谷的合卺酒裡,你究竟摻了多少種毒?”
“不多不少。”任曦将最後一塊霜糖抛入口中,“剛好夠那老東西三年不能人道。”
淩恒看着她,他很想問她,明明早有準備為何還要引他前來,隻是這句話終究沒能問出口。
晨鐘恰在此時蕩開山岚,驚起滿谷飛鳥。淩恒的歎息混在風裡,劍穗上不知何時多了枚桂花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