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沒有繼續為難他們,隻是有些不悅地說:“你也跟我來吧。”
任曦盯着她的背影皺緊眉頭陷入沉思。
煉丹之事事不宜遲,許久都沒碰過煉丹爐的手難免有些生疏,不過好在寒江釣叟在一旁指點着她。
祁夏夏看在眼裡,悄悄對符銘道:“師姐何時學的這般精妙丹術?她這手法和習慣不似是不會。”
符銘搖頭:“不知道啊,藏闵真人并不擅丹道...”
祁夏夏長歎一口氣,有些欽慕又有些惆怅,“師姐怎麼什麼都會啊,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她那樣?”
景翳在一旁低着頭不說話,沉默間又想起了剛認識任曦的時候她被叫做傻子的光景,景翳皺起了眉頭,她對外似乎都是那樣,現在對内之所以不再裝傻應當是放下戒備了吧。
看着他們還在滔滔不絕地談論,景翳突然插話:“你們不覺得,那位寒江前輩看阿曦的眼神...像是在看故人?”
兩人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而此時,任曦已經催動兩儀真火,丹爐中漸漸飄出一股異香...
一晃就過去五日。
丹房内祁夏夏有些擔心不舍,“師姐,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嗎?為什麼我們不能幫你?”
任曦拍拍她的肩而後将盛着兩儀真火的玉瓶交給了祁夏夏,指尖在丹爐刻紋上輕輕一叩:“三日後開爐需以乙木靈氣引火,你的木靈根最是合适,記住我之前教你的步驟。”說完她又望向倚靠在牆壁上的符銘,似是在交代遺言:“蒼梧山地形圖你收好了,若遇“霧障”便撒一把破迷砂,前日寒江前輩給你的錦囊裡有。”
符銘知道她的暗語,鄭重地點點頭。
“師姐,你說的像是永遠不回來了一樣。”祁夏夏拉住任曦的手而後朝自己的手吹了口氣。
“這是個什麼?”
祁夏夏将自己的手附到她的手心上,“這樣一來,就把我的好運傳給師姐啦!”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傳運的說法,任曦收下她的好意,“一定會好運的。”
這話任曦說出口自己都不信,畢竟自己的運氣向來差到爆炸。
幾人将任曦送到蒼梧山巅的陰陽洞外,靈舟就懸停在冰火交融的結界邊緣。
符銘心中還是不安:“你真要獨自去鬼谷秘境?那地方傳說有上古兇魂鎮守,連我都曾聽說過……”
話未說完便被沈姝之輕輕按住肩膀,衆人竟都不知她是何時到來的。
沈姝之指尖撫過畫戟流蘇,眼尾微挑:“阿曦既敢應下墨陽子的條件,自有她的籌謀。隻是——”她忽然盯着任曦腕間的墨玉镯,“你這镯子我倒是隻在堕神封印時見過,平日裡似乎不常帶,莫不是其中有什麼玄機?”
任曦下意識攏了攏手,墨玉镯在暮色中泛着溫潤光澤,卻無半分靈力波動:“不過是早年在黑市淘的凡品。”她說着轉身走向結界,衣袂掃過路邊的石台時,不禁想到了臨走前看望的還在昏迷的淩恒,他那蒼白唇色比三日前多了些血色。
雖說心中的擔憂放下了些,不過還是莫名的煩躁,踏上靈舟前不忘囑咐:“他體内魔氣與天羅反噬雖暫時被三元續脈湯壓制,但仍需小心看顧,阿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放心,有我看着他,他的人和心都不會丢。”任曦看着她衣服認真模樣不禁輕笑。
“小丫頭且慢!”老妪的傳音混着風聲落入耳中,“鬼谷秘境入口在蒼梧山北麓的‘陰陽裂隙’,切記子時初刻方顯形迹。另外……”她扔給任曦一塊玉簡,那玉簡剛落入任曦手中就爆起青光,随後在她的掌心烙下一道符印,“若遇困局,捏碎這‘溯魂咒’,老身便知你方位。”
任曦指尖撫過掌心符印,擡頭時靈舟已遠去,山風卷着細雨掠過她額角,墨玉镯在腕間輕輕一墜,竟發出極細的“咔嗒”聲,像是某種桎梏裂開的響動,她皺眉看了眼镯子,終究轉身踏入風雪中。
蒼梧山北麓的懸崖在子時化作兩扇青銅巨門,門扉上的饕餮紋在月光下泛着幽藍熒光,任曦剛祭出“開山符”,身後就忽然傳來衣袂破風聲,一身異族服裝的南桑裹着冽冽寒香撲面而來:“找你找的好生辛苦。”
來人身形修長,黑發用珊瑚珠串起,尾端垂着的銀鈴随動作輕響。
他坐在古樹的粗幹指尖撚着枚朱紅符篆,笑意漫過琥珀色眼瞳:“堕神封印一役之後被那些老頭抓去,還以為要死了呢。”他跳下樹站在任曦面前,笑意盈盈:“還好我福大命大。”
任曦指尖的開山符頓在半空,淡聲道:“鬼谷秘境兇險莫測,南桑少主何必蹚這渾水?”
“自然是來還人情。”南桑忽然欺近半步,指尖在她腕間墨玉镯上輕輕一敲,“你救了我一命,我們狐族可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你不是狼族嗎?怎麼又變成狐族了。”
“我父親是狼族,但我母親是狐族啊,想當年我父親幼時遇難被狐族收養,和我母親……”
“打住,眼下可不是聽你講故事的時候。”
“也行,那等到出了這裡我再同你說。”他倒是聽話,被人打斷了也不惱隻是點頭拍了拍手上的灰。
聽他的意思是還想跟自己一同進去,任曦趕忙勸說:“南桑,這裡面危險,你何苦要和我一起?”
“ 我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你忍心趕我走嗎?”南桑上前去拉任曦的手臂。
“……”她不動聲色退後半步,開山符化作金光打入石門,任曦瞳孔微縮,腕間墨玉镯突然傳來細微震顫,還沒來得及反應,饕餮紋就忽然張開了巨口,将兩人卷入一片混沌黑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