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想死,”屠夫咬牙繼續說道,“能出現在這裡的玩家至少也是通過了新手關的老人,哪怕我們還有條命可以消耗,但死亡的痛苦依舊是我們自己承擔。”
說這話時,他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本就遍布橫肉的臉頰更是呈現出不合時宜的恐懼,仿佛陷入被他深深畏懼的回憶當中。
“沒錯,”另一個參加這次會試的考生也站了起來,“大家都不是剛進入遊戲的新人,也都知道這裡的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亡。我們出現在這裡,不就是為了一起讨論怎麼完成任務,選擇一個領路人帶我們避開死亡陷阱。”
他的目光指向少監,暗示着什麼。
少監坐在原處,垂眸,沒有和他對視,老神在在地喝着手中的茶水。
林筱更不會出頭。隻是從遊戲的資曆來看,她似乎是這裡身份最低的人,所以觀察才是她最應該做的。
不過,她也确定系統對她抱着很大的惡意。從這些人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們可不是隻通過了新手關的人,但系統卻把她這一個一無積分二無經驗的人扔進這個世界。
“大家别急啊,”眼看着主權就要被他人奪去探花郎這才含笑站起來,“别在完成任務前我們自己人先傷了和氣。”
“探花郎既然站出來,我就先聽着。”屠夫悶了一杯酒,沉聲道,一邊瞪着一雙眼看向考生。
有意思。
探花郎、屠夫和另一個進士是一夥,少監、考生和繡娘打扮的人是一夥,其餘就是他們這種因為各種原因被探花郎或者少監邀請過來的散人。
十幾個人,也能分出幾個派系。
“我們的任務就是再存活兩個月,”探花郎依舊笑着,仿佛那笑容就焊在他的臉上,“但大家也知道,越接近最後那幾日,我們受到的攻擊也會越加頻繁。如果沒有找到規律,就算活下來也需要花費大量的積分讓系統修複假體。”
其餘人都點了點頭,林筱也跟着點頭,雖然他們口中的經曆和她完全不一樣。
探花郎的笑容加深:“所以我們就更該集思廣益,集衆人的力量發掘更多的規則,保護我們活到最後。這也是我找來各位的原因。”
話語權一下子就回到探花郎手中,但這時的少監也不甘示弱。
“既然大家一起行動,總該有個引領者。”少監抓住時機站了起來,“鄙人不才,也就有幾個積分能兌換司天監少監的身份,你們可以直接叫我少監。我是一個通關十次遊戲的老玩家,還有兩條命,别的不說,帶你們完成這次遊戲還是不在話下的。”
身份越高,積分越多,這一點是他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所以少監不是拿隐藏任務積分的高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不管是哪一種,都可以證明他對遊戲有更深的了解,也越有可能發掘出這個世界背後的險境。
林筱能看見她身邊的幾個人出現了意動的神色。
“空有積分沒有大腦的人隻會在那邊誇耀自己的身份,但在古代,皇帝永遠是那個關鍵人物。好的身份看得從來不是價值如何,而是玩家的選擇。”探花郎在一旁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揶揄與鄙夷,“隻有科舉才是吸引皇帝注意的最快方法。”
少監面色僵硬,握着酒杯的手攥緊,激得杯中美酒都蕩起水花。
探花郎的話難聽,但也算不上錯。
于是本就猶豫的人更是左右搖擺,無法确定。少監經驗老道,看上去不像壞人。探花郎能力卓越,可惜的是看上去不夠可靠。
屠夫他們本就有派系的人更是明晃晃地站在他們選擇的人身後,看向還沒有選擇的幾個人,無聲地催促着他們。
有幾個人咬牙做出了選擇,還有幾個站在原地不動,林筱就是不動的人之一。
她現在可以說是全場最為難的人。林筱人是探花郎帶來的,不選他就失了情義,可少監是她上司,得罪他未來可想而知。
人們陸陸續續做出了選擇,隻剩下林筱和那個眼盲老者。
老人雙眼無神地掃了一圈在場的人,聲音渾濁:“既然你們都想活着,就别打擾我一個死人。”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這下,大家都看着唯一沒有選擇的林筱。
探花郎依舊是那個看不出内心想法的笑容 ,少監卻擡了擡下巴,明晃晃地暗示林筱。
她挪了一步,來到少監身後,獲得他滿意的笑容和屠夫等人不滿的神情。
“雖然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團隊,但最終目的都是一緻的。”探花郎看着少監及他身後的那些人,意味深長地一笑,“所以我也不介意告訴你們一些被确認的信息。”
“這個世界的任務,和那些墳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