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應該的，我們就該互幫互助。”那人滿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是林筱的世界，至少，這句話在這個世界沒有婉拒的含義。

姜時宴擡起頭，鈴聲響起，屏幕上出現了畫面。

二十二個人像同時出現在他們眼前。

和他們一樣，這些人的面部也都經過了模糊處理，聲音都是一模一樣的電音，也因此，所有人的節目表現都變了樣，分辨不出孰強孰弱。

從這方面看，那些人說的也沒錯，表演時長的确是鑒别他們能力的重要區分點。

“又是唱歌。”身後傳來細碎的讨論聲。

姜時宴微微側頭，餘光瞥見兩個模糊的人影靠在一起。從他們之間的距離來看，他們本就是熟識的。

“這又聽不出好不好聽，聽着也沒意思。”另一個人懶洋洋地說道。

“其實就是看運氣的事，那些評委的喜好本來就難以估摸。”他的同伴贊同。

“但有些看着就奇怪的，直接淘汰就行了。”懶洋洋的聲音繼續沒精打采地說道。

看着就奇怪的？

有了目标，那個奇怪的節目就不難找出。

是後下方的一小塊屏幕，位置雖然不顯眼，但那與其他選手不一樣的表演方式讓她的聲線兀自突顯出來。

之所以說她，那是因為姜時宴認出了她是誰。

林筱。

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在一個表演場地詩朗誦，但既然對方是他認定的同伴，他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可能，這是屬于她的特殊任務？

姜時宴在空白紙張上記下56号，強迫自己不去觀察林筱。

太奇怪了，林筱這個人的形象突然之間就被打碎重組，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正視她。

但看着其他人千篇一律的歌舞，他又忍不住覺得詩朗誦也算是這些節目裡的清流，至少不會枯燥到乏味。

慶幸的是，這樣的折磨也就持續了兩個時辰。

桌子中間突然裂開一條縫隙，将他們的紙張全部吞入，就連筆也沒給他們留下。

【各位臨時經紀人的選擇已完成，投票數據統計還需等待一分鐘。如有多名臨時經紀人選擇同一位選手，則開啟競價模式，價高者得。】

與“神”相似而不同的電流音環繞在大廳四周響起。

相似，是一樣的沒有感情。不同，是這個聲音相較系統更少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人性。

【一号選手已确認。】

【二号選手已确認。】

……

随着系統報下一個又一個選手的編号，選擇他們的人也會被光束籠罩确認身份。

輪到56号時，姜時宴感覺自己被全場注視。

“哇，還真有人，愛好獨特啊。”

果然，奇怪的表現總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姜時宴的身後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聽得出來，那句愛好獨特說得很艱難。

“呃，尊重，祝福。”他的同伴也遲疑地開口。

姜時宴閉上眼，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如果這是林筱對他的考驗，那麼恭喜她，她赢了。他長那麼大來，還從未受過這樣的難堪。

就連勸他選擇時間久的同桌都于心不忍：“雖然是要選擇時間久的，但也不是什麼都可以……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那你盡早解決你的選手，等下一次機會吧。”

同桌挑中的是熱門選手，總計有十個人選擇。他們競價的方式同樣是書寫在紙上被書桌吞沒，沒人知道他們付出什麼，隻能聽見那個電子音公布最終答案。

沒多久，選手對應的臨時經紀人就全部選擇完畢，沒有得到臨時經紀人身份的人像瞬間黑掉，也包括姜時宴身後一直小聲讨論的那兩人。

【下面公布晉級選手名單。】

姜時宴能聽到同桌的呼吸變得急促，顯然，這個環節才是重頭戲。

【13号，56号……612号。】

随着播報聲音結束，同桌的手狠狠砸在桌面上。桌子完好無損，但他的手卻裂開了道口子。

他選中的人沒有晉級。

他猛地轉頭看向姜時宴，他聽到了56号晉級了。

“你真好運。”

同桌看着姜時宴的表情無法分辨，但聲音卻透着嫉妒與不甘。

選擇表演時間長的本身就是個錯誤選項，隻有那些遲遲得不到評委認同的人才會死賴在舞台不走。但就是這麼一個錯誤的提醒，一個滑稽的表演，居然脫穎而出入選第二次考核。

這是運氣，卻也是更讓人嫉恨的運氣。

“祝你能一直好運下去。”他不信，這種水平的選手能一直晉級下去。

“謝謝你的祝福，”姜時宴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惡意般從容應對，“也祝你身體健康。”

其實在競價結束，姜時宴就能察覺到同桌的氣息陡然變得微弱，就像一個神龍活虎的年輕人變成六七十歲的老人。

不知道原理，但姜時宴猜測，他們獻出的，很可能是類似健康、壽命之類的東西。

這和祭祀邪神有什麼區别？

而他最讨厭的，就是祭祀。

看着這個份上，他可以勉為其難地原諒林筱這次過分的行為。

【請晉級選手的臨時經紀人前往指定地點與選手會面。】

電流音發出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