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認出那是鐘離某次閑來無事親手做出來的胭脂,但一直擱置着沒有用過,今天倒是開封了。
“畫好了。”若陀把手裡的東西放回妝台,“我的手藝一點也沒有生疏。”
摩拉克斯的眼底英紅是天生,但偶爾興緻一起,還是會描上一描。
胡桃摸不準要不要上去打擾他們。
不愧是結識了千年的知己至交,自帶讓别人插不進話的溫情氛圍。
她正在猶豫,就覺得有兩個人悄悄蹲在了自己旁邊。
胡桃低頭一看,發現是兩個孩子。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起了個大早來湊熱鬧。
中原中也疑惑地問,“開始了嗎?我沒有錯過什麼吧?”
太宰治探頭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露出微笑,“鐘離先生和若陀先生關系真好。”
胡桃小聲回答,“還沒有呢,你們什麼也沒錯過。”
他們說話聲音雖然小,但屋内的兩個人耳聰目明,哪裡會注意不到他們。
鐘離望了一眼窗外,天剛蒙蒙亮,朦胧的灰藍色尚未完全散去。
胡桃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一雙梅花瞳裡滿是狡黠,“客卿,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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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璃月港,似乎比平時要更熱鬧一些。
璃月人是知道神明的想法的,在數千年辛勞之後,他更想成為一個悠閑的凡人,在人間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因而他們就算再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也不會無事去打擾神明的生活,給他造成困擾。
但今天是特殊情況。
嗅覺敏銳的商人已然記下了神明不同于平常的穿着,确信這就是璃月未來一年内甚至更加長久的潮流,急匆匆地去找服裝設計師了。
他們離開得有點困難,因為街上的人實在有點多了,就像節假日時的熱門旅遊景點似的。
就算是風神親自來這裡,也得左擠擠右挨挨,艱難邁步。
溫迪現身說法,證明上述言論完全沒錯。
總算把傷養得大好,擺脫了沒有威嚴隻有可愛的風精靈形态,溫迪馬不停蹄跑來璃月找樂子,順便逃離琴和迪盧克聯手為他定制的療養日程。
但是為什麼,璃月今天怎麼這麼擁擠啊?擠得他都要舊傷複發了!
等他順着鐘離的氣息一直跑到三碗不過港裡後,他完全懂了,疑惑全消。
與外面的人山人海不同,三碗不過港裡,除了客人非常多外,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吃吃喝喝。
雖然用井然有序形容吃吃喝喝有點奇怪,但事情就是這樣,大家都透露出一種非常遵紀守法、珍惜糧食的感覺。
候餐區排了一長串的人。
但溫迪覺得沒問題,自己能蹭一下老朋友的光,跟老朋友拼個桌。
能拼桌的……對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溫迪的視線在店裡掃視一圈。
看見某道熟悉的背影,他睜大了眼睛,“……老爺子,你今天怎麼突然穿成這樣?”
他的老友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穿那身便于行動的常服,而是換了一身寬袍廣袖,層層疊疊的輕紗與絲綢極有垂墜感,襯得他飄然若仙,就連那頭長發都被一根成色純淨的石珀簪子挽在了腦後,難言的古老氣韻就順着那道身影的一舉一動流水般傾瀉而出。
鐘離聽見他的聲音,回首看了過去。
金棕色的發尾劃過空氣,在午日的照耀下簡直像是在發光。
溫迪想,我今天必須寫詩一首。
這帥得有點太超過了。
但不知道怎麼,老爺子看他的眼神好像有點奇怪。
那種總算得救了的眼神……難道是錯覺嗎?一定是錯覺吧,什麼能讓老爺子露出這種眼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