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并沒有在床上溫存很久,到了辰時末,方媽媽在門外輕咳一聲,提醒二人到了起床的時候。
今日是敬新婦茶的日子。
二人分開梳洗之後,簡單用了早飯,出門往福安院去。
正廳中長輩們已經齊聚一堂。
姜貞和陳恕先向長輩們行禮,從丫鬟手中接過熱茶,先送給首座的老爺和老夫人。
老爺和老夫人喝過茶,還沒張嘴說話,鳥籠中的三隻小鳥見到姜貞和陳恕,就叽叽喳喳地吵了起來,丫鬟忍着笑将鳥籠提到遊廊上去,老爺清了清喉嚨,嚴肅道:“恕哥兒成了親,就要擔起責任,在外謀事,在内養家,願你和孫媳婦同心相守,多子多福。”
老夫人笑着附和,并将禮物送給新人。
同陶香雪進門時一樣,是一對水頭極好的翡翠镯子。
陳明修和江氏臉上的笑就沒有下來過,喝完茶,也送上兩塊龍鳳呈祥玉佩。
白氏雖然說不喜姜貞,但今時不同往日,陳恕中了榜眼,将來整個陳家說不定都要由陳恕執掌,她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于是咬着牙送了一隻簪子。
出手最大方的卻是陶香雪,直接送了姜貞一套金鑲玉的頭面。
衆人都有些吃驚,白氏更是臉色不佳,陶香雪笑着對姜貞道:“我早說過與弟妹合眼緣。”
白氏忍了又忍,訓斥的話都要湧到喉嚨裡了,看着其他人喜氣洋洋的臉色,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午飯就在正廳用的,因為姜貞和陳恕很快又要離開揚州,因此一家人很珍惜僅剩的團聚時光,連一向話少的陳恕今日都不算寡言,說了些京中的見聞。
老爺難得正經道:“恕哥兒在朝廷裡,一定要記住忠君二字,其他的家裡也幫不了你,隻能靠你自己了。”
陳恕輕輕颔首。
陳懋在一邊聽着,心裡是既羨慕又覺得遺憾,他羨慕二弟能夠高中,一腳邁進翰林院,又覺得遺憾,大房跟二房多年來隻維持着表面的和睦,明明他爹就在京中,但祖父卻說家中沒有人能幫到二弟。
大家幾乎都默認他爹與本家不再有關系。
用過飯,姜貞和陳恕先跟着二房夫妻回到和方院,江氏又取了一千兩銀票給二人。
姜貞想要推辭,江氏攥着她的手道:“貞貞不急,先聽娘說,這銀子是給你們倆買宅子用的,聽你們說之前都是住在原來那處宅子,雖然那并不是大房的地方,但你們二人想必也不想同他們一直住在一起,這些銀子應該足夠買一處小宅子先住着。”
江氏沒有見過陳明德的那個平妻楊氏,不過想也知道,一個明知男子有妻兒,還要強嫁進來,在老太爺去世都不回來祭拜的女子,并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姜貞笑了笑,她的确不太喜歡楊氏,說起來楊氏當初還想讓陳恕同她退親另娶他人呢。
她當做笑話說給江氏聽,江氏十分氣憤道:“我兒子的婚事,輪得到她一個外人來插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吧,江氏還瞪了陳恕一眼。
陳恕皺了皺眉,立刻澄清道:“兒子絕沒那種心思。”
江氏冷哼一聲,姜貞難得看到陳恕一臉委屈的樣子,忍着笑替他解釋道:“恕哥哥當真拒絕了,我可以作證。”
陳恕得到安撫,默不作聲地端起茶杯。
陳明修又囑咐了陳恕幾句朝堂上的事,二人等到要用晚飯時才離開。
回到聞溪苑,姜貞整理了今日收到的禮物,同陳恕道:“大嫂送的東西着實貴重,将來若大哥添丁,咱們定要送上一份厚禮。”
陳恕看她小财迷般的将收到的銀票和禮物一一收攏,笑了笑道:“大嫂看上去不太像是喜歡金銀之物,若她将來有了孩子,咱們可能要送些别的。”
這倒也是,陶香雪向來打扮的很素淨,聽說連自家的鋪子也很少去。
姜貞笑眯眯地道:“大嫂愛書,我愛金銀。各有所好,真好。”
用過晚飯時辰還早,二人在聞溪院中轉了幾圈消食,姜貞看着院子裡的好風景,遺憾地道:“可惜了,咱們很快又要離開,不然等到夏天,還可以去虹園遊湖釣魚。”
陳恕也很懷念在虹園讀書的時光,可惜老太爺去了之後,虹園已經空置下來,風光雖然如舊,但是唯餘感傷。
姜貞一看陳恕陳述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念老太爺,挽着他的臂膀道:“恕哥哥,你說太爺爺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