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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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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袅袅,男人負手而立,看向陳恕的目光波瀾不驚。

見陳恕也是一臉淡然,顔之介揚眉問道:“怎麼?你早知道是老夫想見你?”

陳恕拱手朝他行禮,并沒有接話。

顔之介示意他坐下,慢悠悠地為他斟了杯茶,笑道:“知道你謹慎,放心,此處隻有你我二人。”

碧綠的茶湯翻滾着,陳恕擡眼,看清了顔之介目光中的坦然。

“你一定好奇,我為何今日叫你來吧?”顔之介袖手道。

“是您吧?”陳恕淩厲的目光直視着顔之介。

“年輕人,不要着急。”顔之介笑了幾聲,“且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從事盛京有一士子,祖上有從龍之功,然而父輩因故不得入朝,祖母含辛茹苦将他帶大,好不容易做了官,卻站錯了隊,差點喪命。這時他的座師出手相助,士子發誓,此生誓死追随座師。”

顔之介的目光漸漸缥缈,“座師的勢力越來越大,欲望也越來越重,他不再滿足香車寶馬,而是想要滔天的權勢,士子與他逐漸産生了分歧,然而士子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不夠扳倒座師。”

陳恕淡淡笑了一聲,“所以呢?顔大人,下官是您看中的那枚扳倒座師的棋子嗎?”

顔之介眸色愈加深邃,多年為官,他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似笑非笑地看着陳恕,“陳大人此言差矣,所謂棋子,是利用完之後便可抛棄,我與你之間,是合作。”

“下官人微言輕,多謝顔大人擡愛了。”陳恕平靜地拒絕,不論顔之介與王啟恒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他都不想參與。

顔之介知道陳恕想要什麼,聞言也并不惱怒,隻是将茶盞往陳恕的方向推了推,“陳大人就不好奇,當初我為何要阻攔你查探卷宗嗎?”

果真是他。

陳恕心中并沒有大石落地的慶幸感,反而更覺沉重,顔之介敢這樣直接地承認,意味着他手裡有更大的籌碼。

“沈德齡。”顔之介說出一個名字,“去查他,你會回來答應我的。”

陳恕最終也沒有喝那杯由次輔親自泡制的松蘿茶,從廂房出來,迎面撞見了顔懷軒。

“小陳大人怎的在這兒?我們四處尋你呢。”顔懷軒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後方緊閉着門的廂房,笑着問道。

陳恕平息波瀾起伏的心緒,淡然道:“原想更衣,走錯了地方。”

顔懷軒點了點頭,帶着陳恕回到前院,席間已喝倒了一大片同僚,唯有許世清還清醒着,慢慢地抿着酒水,目光飄搖地盯着戲台。

“小陳大人來的遲,該自罰三杯。”顔懷軒遙遙舉起酒杯,笑望着陳恕。

戲台上正演着一出麻姑獻壽,歡歌宴舞,好不熱鬧。

女眷這邊沒有喝清泉酒,而是不太醉人的青梅釀,姜貞不喜酒味,陪着尤珍喝了一杯,臉頰就染上薄紅。

“小陳大人可真是有福,娶到你這麼個美嬌娘。”尤珍向來肆意大膽,戳了戳姜貞粉若桃花的臉龐。

姜貞笑道:“阿珍國色天香,你家大人亦是幸運。”

尤珍撇了撇嘴,“我家那個早幾年還能說一句風流倜傥,如今早就人老珠黃了,跟你家小陳大人沒得比。”

姜貞被她逗得直笑。

戲唱到中途,席間忽然喧鬧起來。

不多時,顔少夫人臉色鐵青地離開了座位,隔壁雅間裡倏地傳來噼裡啪啦的摔打聲,聽着是有人掀翻了席面。

“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跟我穿一樣的雲錦?”一道女聲怒斥道。

姜貞認出來是王三小姐的聲音。

尤珍在她耳邊道:“瞧着吧,又有好戲了。”

衆人都有些好奇,但顔少夫人很快派了丫鬟出來安撫大家,戲台上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唱着另一出戲,隔壁雅間裡争吵聲漸漸停息,很快,王三小姐在衆目睽睽之下紅着眼急匆匆地沖了出來。

顔少夫人緊跟在後面,臉色不虞。

敞開的門裡,一個女子正背着身抹淚,姜貞眼神好,看出來那女子同王三小姐穿的是同樣的料子,都是貢品雲錦。

尤珍小聲道:“我先出去轉轉,很快就回來。”

一炷香的功夫,尤珍就回來了,迫不及待地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姜貞。

“裡面那位是兵部尚書孫大人家的二小姐,王薔見人家跟她穿了同樣的雲錦,就硬說是假的,孫二小姐不悅,直說了是太後賞賜的,王薔不知怎的就生氣了,掀桌子走了。”

姜貞心裡轉過幾道彎,很快就反應過來。

孫二小姐敢直說是太後賞賜,想必不會說謊,而王三小姐那樣生氣,定然是因為太後越過了她,将珍貴的雲錦給了别人。

加上尤珍之前說的話,姜貞猜測,太子妃的人選應該就是這位孫二小姐,如今皇家都不再遮掩,隻是瞞着王三小姐。

酉時三刻散了席,陳恕飲了酒,玉白的臉上浮上绯紅,見了姜貞,鮮少在人前親近的男子竟伸了手過來攬她,姜貞探了探他的額頭,被他捉住手。

陳恕迷蒙的眼中漫起點點笑意,呢喃輕語,“貞貞,你怎麼才來接我……”

墨竹和青松都避開臉偷偷地笑,姜貞臉一熱,半扶着陳恕上了馬車。

她沒有察覺,一道惆怅的目光久久凝在二人身上。

夏雲喜站到賓客四散,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過神。

貼身丫鬟擔心地道:“小姐,咱們快些回府吧,明日還有宮宴呢。”

她在隐晦地提醒夏雲喜,如今夏家已經有意将她送入東宮,這個關節,千萬不能有差錯。

夏雲喜應了一聲,徑直上了馬車。

她今日再一次看清了陳恕的那位妻子。

在席上,夏雲喜聽說周夫人和王三小姐身上的衣裳首飾,都是由陳恕的夫人親手設計,心裡五味雜陳。

她隻知道姜氏是個沒落的小官之女,但顯然,是她小瞧了别人。

夏雲喜從前鉚足勁地想要讓陳恕後悔,然而時至今日,她竟不知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

父親詢問她是否想要嫁入東宮,她應了,為了家族的前程,即便不能當正妻,她也不後悔。

依依楊柳下那驚為天人的少年,從此就與她再無半分幹系了。

她也應該有自己的命途。

桐林巷陳家,微醺的陳恕仰着臉坐在榻上,任由姜貞給他擦臉,冰山傾頹,似孩子一樣乖巧。

墨竹和紅杏端水倒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見屋裡氣氛粘稠,對視一眼悄聲退了出去。

姜貞終于捉到機會好好作弄一下陳恕。

她以指描繪陳恕濃密的劍眉,都說生有這樣一對淩厲眉毛的人,性格剛正,陳恕恰好印證,小時候她闖了禍,看他一皺眉就心驚膽顫。

“讓你吓唬我。”姜貞嘀咕着,順着他筆挺的鼻骨,輕輕點在他抿緊的薄唇上。

人們還說,唇薄則無情。

姜貞瞪他一眼,輕聲道:“要是你将來負了我,我就把你家的銀子都卷了走人,再不要你了!”

陳恕起初都隻是怔愣地看着她,此時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眉目微凜,竟趁她不備,咬住了她的指尖。

濕軟酥麻從指尖滿眼到心間,姜貞“呀”了一聲,便聽陳恕含糊不清地道:“不能……不能走……”。

他擡起眼可憐巴巴地瞧她,微紅的眼尾洩露無限風情。

真是勾人……

姜貞縮回手,湊上去輕輕咬在他唇上。

陳恕若是清醒着,早就反客為主,攻城掠地了,但此時的他神思不清,隻能默默承受,被姜貞帶入無限缱绻中。

姜貞夜裡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身旁有人打了水給她擦身,還輕柔地說了什麼話,不過她沒聽清,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陳恕竟然沒有去上值,仰面躺在她身邊,正望着帳頂出神。

姜貞一動,他便察覺到了,微微側過臉,溫和地道:“我沒料到那酒後勁綿長,辛苦你了。”

姜貞把兩條白嫩嫩的胳膊搭在他脖頸上,撒嬌道:“那你下次不許再喝那麼多了,對了,今日怎麼沒有出去?”

陳恕輕撫着她的肩,“今日休沐,貞貞,我昨日見到顔大人了。”

“他承認了,當初阻撓我們查嶽父的就是他。”

姜貞蹙眉道:“可是他為何這樣做?我爹難道得罪他了?”

陳恕搖了搖頭,“這他倒沒說。他來找我是想讓我同他一起扳倒王首輔。”

扳倒王首輔?這可真是天方夜譚,且不論恕哥哥同王首輔并沒有什麼仇怨,就單說整個朝廷幾乎都由王首輔把持着,恕哥哥隻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這如何辦得到?

姜貞不解道:“可是我聽說,王首輔同顔大人是師生,二人一向親密,他怎麼會直接同你說這些?”

陳恕抿緊唇,“這正是顔大人的高明之處,即便我不答應,這話也不敢到處去說,誰會信他與王首輔不合呢?”

他隻能将這話藏在心裡,假若傳出去,王首輔還會以為他在挑撥他們師生之間的關系。

因此,擺在陳恕面前的實際上也就兩條路。要麼就當做沒有聽過這話,要麼就隻有按顔之介說的做。

陳恕理清了事情的脈絡,夫妻二人忽的後背一涼。

姜貞艱難地道:“恕哥哥,我怎麼覺得,他一早就盯上了我們。”

至于為什麼沒有在他們剛入盛京時找上來,一是因為當時陳恕并沒有中進士,二來,怕是在觀察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在查爹的事。

陳恕此時終于感受到,為何當時祖父會從朝堂激流勇退,他以為自己走一步算十步已是勝券在握,誰知道就連最初走出去的那一步,都在别人的牽制下。

“不怕,既然他想利用我們,那我們就一定有被利用的價值,即便是棋子,咱們也有将軍的機會。”陳恕目光淩厲,心裡仿若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對了。”陳恕輕聲問道:“沈德齡,這個人你認識嗎?”

姜貞沒有思考許久,便驚訝道:“沈叔叔?你怎麼知道他?”

她跟着解釋道:“沈叔叔是我爹當年的下屬,我父親是縣令,他是閘官,與我爹的關系很好,當初我爹出事以後,沈叔叔還時常接濟我們。”

姜貞記得前世沈德齡差不多每半年會來看望她一次,但是後來他進京當官了,也就沒有再見過了。

“後來呢?”陳恕問道。

姜貞如實道:“後來我來了揚州,同沈叔叔就斷了聯系,不過之前聽祖母說過,我剛離開元武縣後的一兩年裡,沈叔叔都來看過她。”

從姜貞的話中,陳恕能感受到她對沈德齡的信任和感激,他的心越發沉重,垂眸道:“顔大人說,讓我去查沈德齡。”

“什麼?”姜貞一下子坐起了身,滿面驚懼。

*

打探沈德齡着實費了一番功夫,好在此人就在京中,幾日後就有了線索。

沈德齡于七年前離開原武縣,因治水有功,被調入工部都水司任主事。

陳恕告訴姜貞以後,二人都發現了此人的不對勁。

若真按照姜貞所說,沈德齡與姜家交好,他不會不知道當初姜貞去了陳家,當初殿試揭榜,陳恕在盛京城很是有名,沈德齡不至于完全聽不到風聲。

但他至今沒有聯系過姜貞。

姜貞渾身顫抖,不敢相信自己信任了兩輩子的長輩,很有可能與爹的死有關。

陳恕緊緊攥住她的手,輕聲勸道:“貞貞,目前這隻是我們的猜測,等我試探他以後,就知道真相了,也許事情并非我們以為的那樣。”

連串的淚不斷滑落,姜貞吸了口氣,努力回想與沈德齡有關的一切。

記憶中,沈德齡永遠是那樣的和善,爹去世以後,家中生計艱難,沈德齡會用他的俸祿,給姜家買油買米,甚至還會給她帶城裡的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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