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今年生日有十八根蠟燭,他許一個願,吹一根,同樣留了一根給郁遠。
等郁遠吹完蠟燭,他問:“你許了什麼願?”
郁遠說:“和去年一樣,你呢。”
陸池笑道:“大差不差。”
他比上一年多了一根蠟燭,多了一份願望。多出的那根蠟燭,他許願郁遠明年還能陪他過生日,那時,他又會許下後年再跟對方過生日的願望,年複一年。
十三區訓練室,一些隊員圍坐在角落八卦地小聲議論,人手一杯隊長買的奶茶。
“我賭八十,隊長絕逼談了,對方還是個Alpha!”
“我跟二十!我特麼近戰的,一近隊長就聞着那味兒,哈得老子腿抖。兩個月了,兩個月了啊!”
“隊長果然逆天而行,能力和脾氣逆天,找對象也逆天,AA戀不走尋常路……怪不得對Omega不感興趣。”
他們猶記某回訓練中一名Omega隊友忽然發情,是隊長第一時間将人抱起,送去了醫務室。所有人望着他大步離開的背影驚詫不已,他們的小隊長是頂級Alpha吧?是吧是吧?居然能完全抵抗Omega的魅力,面不紅汗不掉……這得多強的自制力?
“媽耶那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你想泡隊長啊?呆一旁吹泡泡去吧,不要臉,小隊長是大家的!”
“哎,你們說……隊長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
衆人沉默,灼熱的視線一齊落在遠處看手機的郁遠身上,似要将人燙出個洞。
郁遠汗毛直立,兇巴巴地擡眸:“搞什麼?屁股坐得不舒服想練了?”
一人舉手發言:“隊長你談戀愛了嗎?”
郁遠:“……”
這位陰晴不定的小隊長捏了捏鼻梁:“加二十圈。”
“哇啊——”
“啊個鬼啊?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我一天天盡收拾你們,哪有時間談?我和深魔談啊?”
“那隊長你有時間就會談喽?”
郁遠面無表情:“不談,我喪偶了,要守貞一輩子。”
休息時間也到了,大夥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列隊跑步,有幾人趁亂敲了幾下剛才提問的害群之馬。
害群之馬挨了揍,跑了步,幹脆破罐子破摔一莽到底:“隊長你聞起來像談了嘛,身上有信息素味兒!”
郁遠困惑一瞬,心想自己又沒往人堆跑,能擱哪兒沾味兒。
他突然想到了陸池。
“那應該是我弟的。”
小鬼成年了,發情期估計也快了,前期控制不住信息素很正常。
“隊長的弟弟?!他也是特調員嗎?”
“不是。”
“隊長我們想看弟弟!”
“看個屁……”要真給這幫人看了小鬼那臉,日後不得天天纏着他看弟弟。
可衆人早就摸清了他們的小隊長嘴硬心軟,多軟磨硬泡一下,說不定真能看到弟弟。他們一邊跑,一邊嘻嘻哈哈起哄着“看弟弟看弟弟”,跟喊“一二一”的口号一樣激情。
郁遠又眯着眼捏起了鼻梁,手指比了個三,可嘴裡卻不是三。
“三十,圈。”
再想看弟弟也遭不住疾跑三十圈,大家終于哀嚎着閉了嘴。
郁遠還有半年就結束指導工作,如今的十三區除了面對緊急事态經驗不足外,已能正常運轉。他基本放手讓底下人去發揮了,不再每天打卡,一周隻來巡個倆仨次。
他收拾完隊員,天也迷蒙蒙地睜了眼。半夜突起暴風雨,瀝青路面濕淋淋得發亮,馬路邊倒了一片樹,枕着車輛睡得香。郁遠邊檢測裝置邊回家,順路買了倆烤串墊肚,又給陸池挑了點零食。
回到陸宅,他一推門,一道視線便犀利射來。
陸池一言不發地靠着沙發,面若寒霜,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掉冰碴。
郁遠打了個寒戰,提着袋子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總而言之,先把門帶上。
他莫名心虛:“怎麼在這兒坐着,呆多久了?”
“剛坐沒一會兒,”陸池的雙腳搭在茶幾上,審視着他,“去哪兒了,哥?”
郁遠咽了口唾沫:“晨跑呀,外面下完雨空氣挺好的。”
“這樣啊?”陸池笑得明媚,緊接了一聲呵,“騙你的,我從四點就在這兒坐着了,你半夜四點頂着風雨晨跑?你手上也沒有傘,為什麼身上是幹的呢?”
“……”
這死小子,給他下套這點兒機智用在學習上多好啊?!
“好吧,其實我是去撸串了……然後在店裡呆了一宿。”郁遠幹笑。還好他今兒沒走窗,不然真說不清。
“那你實話實說不就好了,幹嘛還編個晨跑?”
“哈哈哈……我這不怕你說我撸串不帶你嘛。”
“你也知道啊?”
“哎嘿。”
郁遠知道這會兒說啥也不是,隻能賠笑。
可陸池看他試圖蒙混過關的嬉皮笑臉樣兒就牙癢癢。
“過來。”
郁遠乖乖挪過去,一坐下就打開零食袋子,如幼稚園哄孩子的老師:“看,零食~哥潇灑也沒忘了你,不氣了吧?”
陸池:“……”
少年嚴肅面孔險些崩盤,雖知是賄賂,但他哥讨好的舉動實在是過于可愛了……
“你别……别想分散我注意!再過來點!”陸池忍笑忍得腹部的每塊肌肉都在用力。郁遠看小孩都氣得發抖了,隻得認命地靠得更近了些。
陸池似乎嫌他磨叽,一把揪過了他的衣襟。
郁遠險些撲下去,堪堪撐住:“喂喂我身上又潮又髒的,你大白天想洗澡啊?”
“怕什麼,弟不嫌哥醜。”
“死小子,我就該撿倆燒烤簽子給你嘴縫上。”
小鬼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亂拱,郁遠費了好大勁才按下摸一把的念頭。
陸池一挑眉,還真有點燒烤味兒,又狐疑地将頭湊到郁遠頸側,沒聞到陌生的信息素,這才滿意地放了手。
郁遠下意識摸了下被呼吸掃過的脖子,一塊兒熱,一塊兒涼。呼吸的熱度像有傳染性,弄得他沒被吹到的地兒也慢慢升溫,接着整個脖子都燙了起來。
小鬼好像有意無意地在他耳旁吹了口氣?幹,雞皮疙瘩都給他吹出來了。
“下次還背着我吃燒烤嗎?”陸池磨着牙問。
他半夜上廁所,看到郁遠的房門被風吹開,窗戶嘎吱嘎吱響,往裡一看,沒有人。那一刻他驚慌不已,以為自己的心思暴露了,仔細查看對方的東西都還在後才放下心。
但他再也睡不着了,在沙發不安地注視着玄關直至天明。他哥偷摸出去為什麼不跟他說?好吧,他是管得有點多,可他就是想知道郁遠的一切。最好兩人間拴上鍊子,他哥一動,鍊子就會叮叮作響,必然帶着他一起走……
他哥大半夜外出是約了人?見朋友,還是……去見喜歡的人?外面下着雨,打台風……這笨蛋,多危險啊!要是一不小心被樹砸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