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的學校,除了宿舍那塊兒有點人氣,其他地方走起來跟走在荒郊野外似的,夜晚的涼風再一吹,忍不住的冒雞皮疙瘩,像下一秒就會不知道從哪兒蹿出來點什麼東西。
顧年擰着眉,滿臉寫着不爽,這個季節晚上跟白天的溫差太大了,她穿的那點衣服壓根經不起風吹,體感跟裸.奔似的。
胳膊上的痛感更尖銳了,溫熱的血液已經涼透,貼在皮膚和傷口上,難受程度翻倍。
遠遠看到學校大門旁保安室的亮光,顧年猶豫兩秒,拐上另一條路,打算翻牆。
她不想被保安盤問為什麼這個點離開學校、傷口怎麼弄的、班主任知不知道之類,所以哪怕翻牆可能會讓她胳膊傷上加傷,她也還是選擇翻牆。
看到那幾顆柿子樹後,顧年的腳步就輕快很多,很神奇,隻要想到馬上可以離開學校見到易初,她就覺得心情在變好。
胳膊傷了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影響的,她用了上次翻牆的雙倍時間才騎上了牆頭。
正要往下跳的時候,餘光突然掃到人行道上站着個人影,她被吓了一跳,差點後仰着栽回牆内。
“别怕,是我。”
是易初的聲音。
顧年定睛看過去,那人把兜帽掀開,仰着頭,露出臉來,的确是易初。
“你怎麼過來了啊?”顧年驚喜的喊道,“我要是沒發現你,搞不好就跳你身上了。”
易初笑了笑,朝她張開胳膊,“來,你跳。”
顧年揚了揚眉,瞅準了易初的位置,往她身前跳,幾乎是貼着易初落在了地上,她沒想到易初還真就一步都沒往後退,她晃了晃身體,還沒站穩,易初的胳膊已經攬住了她的腰,結結實實的環抱着她。
“這也算是接住了吧?”易初說。
顧年點了點頭,沒受傷的胳膊摟住了易初的脖子。
易初卻突然松開她,上下打量着她,問道,“你受傷了?”
顧年還沒回答,易初已經上手拽住了她胳膊,“流這麼多血?怎麼傷的?你都這樣了怎麼還翻牆啊?這得去醫院處理下。”
顧年不想去醫院,她問,“你家有碘伏跟紗布嗎?有的話……”
“有沒有你都得去醫院,”易初用手機叫了個滴滴,等車的時候,她把外套脫下來裹住了顧年。
顧年剛開口說了個“我”,易初就說,“你别說你不冷啊,這也太假了,手跟臉都冰的跟什麼似的了。”
“行吧,”顧年把易初的外套攏了攏,頓時覺得活過來了。
易初問,“你在宿舍跟人打架了?”
“不算打架,”顧年回想了一下整個過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說,因為就結果來看,她簡直是傷敵一點自損八千。
但看易初眉毛都擰成一團了,擔心的很,顧年又覺得丢人就丢人吧,于是把事情簡單複述了下。
易初一言難盡的看着她,問,“所以唯一受傷的人是你?”
顧年給自己挽尊,“還有掃把、門、以及桌子凳子。”
易初說,“下次讓知道疼的陪你一塊兒受傷。”
顧年笑着點了下頭,“行。”
大晚上的不堵車,車來的很快,把她們拉到醫院的速度也很快。
這次的司機跟顧年剛來鶴城的時候遇到的那款很能侃的不一樣,他很沉默,問完手機尾号後,直到她們下車,都沒再說一個字兒。
從車上下來,顧年由衷的說,“就喜歡這種沉默寡言的司機,我第一次來鶴城的時候,遇到那司機太能說了,到最後調查戶口似的問問問,我就陪着他瞎扯。”
易初問,“于是你就扯成自己是新來報到的老師?”
“诶,”顧年又想起來一打開車門就看到易初奶奶的場景,笑着歎了口氣,“我扯成這樣,奶奶居然還真就信了。”
“她好騙,”易初拉着顧年走向急診,“所以我特防着那些個賣保健品的。”
顧年聽了,吭哧吭哧笑起來,到了醫生面前都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