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外衫不翼而飛,中衣半褪在腰間,肌膚上白白紅紅,滿是掐痕。
長發法海要好點,袈裟垂落,直裰完好無整,隻是折痕明顯。
“怎麼了。”長發法海下地,臉上蠱惑笑着牽小青的手。
小青握住長發法海的手,施法将他朝牆上打。
意料之中沒有撞擊聲響起,長發法海在撞到牆的那一刻,化作一縷煙消散了。
榻上法海安靜看着,歪了下頭,不解:“我以為你更喜歡他,你很投入。”
小青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旋即正色:“一時鬼迷心竅。”
長發法海怪蠱人的,小青分心思索,或許是他的長發,和水草一樣,纏上了就擺不脫。
但當着法海的面,小青絕不肯承認,畢竟那是他的分身。
小青目光飄忽,看着法海的臉,總一不留神往下溜。
法海随意趺坐榻上,中衣半穿半褪,另一隻搖搖欲墜挂在肩膀邊緣,一隻袖子則已經褪到了手腕。
肌膚比中衣還白,上面紅紅白白,軀體主人顯然沒了羞赫心,坦然展露,反倒是始作俑者小青不敢正眼看。
小青收回目光,便撞上法海含笑的眼睛,唇微啟,有話要說的摸樣。
預感他會說些臊皮的話,沖上前,拉起中衣,迅速攏緊,卻發現系帶此前被她扯斷了,隻能以妖法固定。
法海也不掙紮,始終盯着小青,似笑非笑。
打眼沒看見僧衣,隻好捏決自行穿上,原來床角破抹布團成一堆的是僧衣。
“笑什麼!哪個我都不喜歡。”穿好中衣,小青才松一口氣,“我們離開,回溯法盤沒有也無礙,我想起來,進來時也沒用它,隻要你肯出去就行。”
法海眸子冷下來,偏轉頭。
“法海,你不該堕魔的。”小青扭過他的臉,“李明奕說你将來是金山寺主持,方丈很看重你,姐姐說你是舍利子轉世,渡劫後,飛升天庭。”
“小青,那都是旁人對我的期許。”法海看着她,“與真正的我無關,我想要你。”
“我想了許多年,竭盡所能放下你,但我失敗了。堕魔後,我想過,是不是該早早接受内心,而不是一遍遍勸自己,乃至心魔橫生。”
“其實堕魔後,我有種解脫的自由,細想,其實我從沒一刻想過放下你,多年來的反省,不過是一遍遍想你,在腦海中占有你。”法海慘偏頭,慘淡笑了笑。
“可夢外,你全然不在乎我。”
“我在乎你!你是僅此于姐姐而言,對我很重要的朋友。”小青辯駁。
“我恨你把我當朋友。”法海冷嗤一聲,“你枕邊會是旁的人或妖,卻絕對不會是我這個朋友。”
小青一愣,松開手。
“小青,真遺憾,你不該将我認作朋友。”法海直起身,伸手摩擦小青的臉。
小青揮開他的手,站遠點,不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方丈清楚我這些年心魔年複年嚴重,他該勸過你不要入夢尋我。”法海放下手,不再碰小青,隻用目光寸寸描摹她。
“說過,但他也說我是你的解鈴人,我會讓一切回歸正途,一起離開夢境。”即使到現在,小青還是确信她會成功,隻是路途曲折罷了。
法海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表情凝着她,這讓小青有種不好的預。
“正途是什麼?”法海笑着問,卻不等小青答,“你還是玉靈山的山主大人,我還是金山寺的和尚。”
“你莫要覺得當和尚沒有盼頭,未來你還會是金山寺的主持。”小青以為他是覺得地位懸殊太大,因此不願出去,忙幫他描繪光明的将來。
“方丈應該也快圓寂了,你完全不必擔心,主持之位非你莫屬。”小青道,“你法術高,抓妖不在話下,身為凡人還有修為,你甚至能比方丈做更久主持,德高望重。”
法海搖搖頭,“那我們呢?”
“我們?”小青頓了頓,謹慎道:“我會常來杭州,看望姐姐,看望你。你要事捉妖,途經玉靈山,我會請你做客。”
“方才你我親密,你全不認了?”法海看出小青有意回避,故意挑明。
“這裡是夢境,做了什麼做不得數。”小青摸摸鼻子,“出去後,就當沒發生過,對你我都好,對佛祖也好。”
法海勾着的唇放平,離開床榻,走至窗邊,站了很久。
小青等了會,一會說點什麼,留點時間容他深思,但法海都沒搭理她,走到他身邊。
“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裡,這裡一點也不好。”小青撞了撞法海的胳膊。
“因為是人,你終究不會考慮我。”法海緩緩低下頭,看着她,若有所思。
“你想了這麼久,就想這個?”小青吃驚,着急了,“這不是當下的重點,我們出去再說!”
“你不該來的。”法海歉意道,卻沒點愧疚,摸了摸小青的臉頰,“隻有将你永遠困在這裡,你才會屬于我。”
“我才不屬于你!夢裡夢外,都不會!”小青氣急敗壞,擡手要拍掉法海,腳下卻是一松。
小青無可擺脫地往下陷,而法海卻衣袂往上飛,她們要一上一下分開了
慌張中,小青隻來得牽住手指,卻也在一點點抽離,“你去哪,過來!”
“來找我,小青。”法海低頭,親了親小青的指尖,抽出最後一段手指,“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