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入洞口，卻不見裴修趴石假寐的身影。

說來，小青未能察覺裴修經曆蛻皮危險期，也正因為見他舉止不驕不躁，神情平和，甚至還能優哉遊哉泡水，絲毫沒有蛇族蛻皮期的躁動。

千蛇洞妖力純淨，表明她離開的這段光景，并無妖闖入。

是以，小青躍上岸，不慌不忙往深處走。

尋了半晌，千蛇洞越走越深，所經洞窟隻有她的石塑，并不見裴修。

起初，小青還有興緻瞧一瞧，随着越來越多的洞窟出現，仿佛走不到頭，沒了探究的心思，捏決直接去到盡頭。

最深處還有間洞窟，持續有細細蛇鱗刮擦地面的窣窣聲，光線暗淡，隻夠小青看清輪廓。

裴修在這，小青能明顯感受到半空中浮動着焦躁，正是蛇族蛻皮該有的情形。

“裴修。”小青喚了一聲。

隻見洞窟内的昏暗猛地漲高，黑影在黑暗中遊行。

“千蛇洞用來度過蛇蛻期不妥當，你願意回玉靈殿嗎。”一道身影從高處緩緩靠近，小青擡頭望去，伸手去扶：“我已經讓胡楣收拾出地方。”

觸手滑膩的肌膚，似乎被突然碰觸，身體緊了一緊，小青默默收回手，但裴修還在往她身上靠，她隻能退一退。

“為什麼躲？”聲音就在臉前響起，小青愣了愣，老實回：“你方才似乎有些不适應。”

“沒有。”裴修笃定，牽起小青的手圈住他的腰，整片前胸貼上去，“我還以為你一去不返了。”

“我可沒說不回來。”小青被說中心思有些心虛，上手摸了摸他的後背，滑溜溜的：“千蛇洞你需要哪些東西，我一并帶走。”

“隻有一樣。”裴修退後幾步，半側身，一隻手輕搭在小青的眼睛上。

眼簾上若有如無的溫熱，小青心口像是有羽毛蹭了蹭，稍頃，亮眼光芒透過手下鑽進來。

手掌移開，小青看見洞窟内亮如白晝，眼前景象令她倒抽一口氣，“這是你要帶走的東西！一條石頭。”

“嗯，難及你原身萬分之一漂亮。”裴修輕咳一聲，“可以收進百納袋中，隻是需要同這一般大的空間擺放。”

小青看着石頭版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這間洞窟也有石塑半人半妖小青，蛇身不再圈圈盤旋，而是彎彎繞繞，松散地鋪滿整個地面，而人身則躺在石床上，掙着石頭軟枕。

蛇身鱗片細密，甚至每片甲還有紋路，半身衣着整齊，衣衫垂落塌陷的褶皺惟妙惟肖，沉睡面容，眉毛睫毛纖毫畢現，頭發絲柔軟垂落胸前，枕上。

石雕的主人非常用心，連枕頭還刻出下線的弧度。

如若不是整體呈現暗灰色，簡直是另一個小青。

“帶走作甚，我就在這裡。”小青不解，扭頭看着裴修。

裴修仔細看了會小青，低聲說：“那便不帶走也可。”

小青見他避開目光，白瓷一樣的肌膚根本擋不住星星點點的紅意。

方才場景聲音在腦海噼裡啪啦重現。

原來她聽到的簌簌聲是裴修……

蛇蛻期尤其鐘愛粗糙的物體，比方樹幹，石塊間，鑽行摩擦，以更快剝落，這是很尋常的做法。

可一想到法海是纏磨她的石像，小青有點生氣。

“我的石像是拿來瞻仰的，你居然用它當撓撓癢，你的心一點也不誠！”小青瞪着法海，“鱗片的紋路會被磨沒的。”

裴修愣了一下，笑出了聲，又得了小青一記怒視，指腹摩擦小青的臉頰：“我心思的确不誠。你不在身邊，我思你念你，隻好雕塊石頭做的你，以解相思愁。”

小青讓裴修的直白鬧得臉熱，他本性與樣貌展現的矜持含蓄截然不同。

令小青有些扛不住，卻也不甘示弱，直勾勾盯着裴修笑盈盈的眼眸，“我在你身邊，何須石像。”

裴修眼瞳縮小了又放大，小幅度的震顫，見其内心不淡定，小青心滿意足，也不再幼稚與他鬥。

挪開眼後，緊接她發現裴修臉頰绯紅，白瓷肌膚格外明顯。

裴修的臉紅提醒了小青，這是不是邀請他蹭她，如此想着，小青也臉紅起來。

“嗯……”小青琢磨怎麼彌補，裴修輕輕靠了過來，不會讓她讨厭的親昵尺度，額頭蹭了蹭她的額發，于是小青什麼話也想不起。

小青愣了愣，也輕輕蹭了回去，發絲與發絲摸索的觸感，還有溫熱體溫來往，都令她感覺輕輕癢癢的舒适。

這樣的蹭蹭根本無法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