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多少貌美妖君送給山主,山主都不為所動。”胡楣說,“可裴郎君初到玉靈山方第二日,便伴在山主身邊,做了情郎。”
小青随着胡楣的講述,冒出零零散散的印象。
那日她從外遊曆,返回玉靈山,在山腳下初見裴修。
裴修一身白衣,緞子般長發,半挽半散,俊眉修目,唇紅齒白,微笑着向她颔首示意。
至今回想,小青都還記得裴修溫柔妥帖的俊美摸樣。
她們說了些話,又如何成為她情郎的這些細節,小青都想不起來,但也不難猜透。
大約是俗套的見色起意,一拍即合了。
“裴修的手段應當是容貌絕俗。”小青認為裴修最大的手段就是長得好。
胡楣默了半晌,看了看自家山主認真的臉,将裴修不似表面純良的話吞進肚子裡。
畢竟讨意中人歡心,有點心機又如何。
“胡楣三百見過的美人美妖,當屬裴郎君最美。”胡楣半是實話,半是讨山主歡心,“不怪裴郎君成為山主第一位且僅此一位的情郎。”
“我剛從他的千蛇洞回來,想好好睡一覺。”小青提起塌邊一隻軟枕,往裡一丢,順勢躺在榻上,閉上眼。
“山主要睡多久?”胡楣若有所思。
“怎麼,玉靈山有何事需我處理。”小青睜開一隻眼,視胡楣接下來說的話,是阖上眼,還是全睜開眼。
“玉靈山倒是無事。”胡楣頓了頓,“裴郎君不是有事?”
“他有什麼事。”小青阖上眼,一隻腿翹上另一隻腿。
“也是,裴郎君成妖都兩百年了,蛇蛻不知多少次,難道還懵懵懂懂,山主陪幾日便是。”山主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胡楣也就不在意了,轉身準備離開:“山主好好休息。”
“裴修蛇蛻?!”小青放下腳,蹭得坐起,“他修為才兩百年”
“是,是啊。”胡楣被山主吓得一驚,“山主你很看重此事,不許我們打擾,說要陪着裴郎君度過蛇蛻期。”
小青神色凝重。
蛇雖然修煉成妖,而每每蛇蛻期都是最虛弱階段,正是一些心術不正的妖怪奪取修為的最佳時期。
是以蛇妖蛇蛻期,要麼找處絕佳隐秘位置藏匿,安穩度過,要麼便是有一可靠同伴,幫忙看守。
千蛇洞洞口大敞,洞内有還天然湖,上方還有洞口,四周卻不見屏障隐秘,一點也不安全。
奪取裴修兩百年修為,簡直探囊取物。
雖在玉靈山界内,卻在邊緣區域,誰知道會不會有妖铤而走險。
“真麻煩,裴修怎麼要住在千蛇洞。”小青一骨碌從榻上蹦起來,她出來有一陣光景。
盡管裴修隻有兩百年修為,還在虛弱的蛇蛻期,小青莫名覺得他沒那麼好欺負。
何況千蛇洞滿是她小青的雕塑,還是能暫時威懾住對方。
“說來也是奇怪,别家的情郎,若不能同居一室,也會就近擇居,恨不得聽見咳嗽聲,便上門關切。”胡楣納悶,“偏裴郎君反其道而行,将洞府設在玉靈山最遠處,每回山主都得跨過半個玉靈山尋他。”
小青捏決的動作停住,對自己與裴修關系的猜疑更多。
從胡楣口中,她們的确在一起了一年。
但為何相處卻又充滿距離,她不讓裴修住進玉靈殿,而裴修又将洞府盡可能設在玉靈山遠處。
“裴郎雖貌美,但性子似乎有些孤僻。”小青若有所思。
“原來山主也知道。”胡楣憋了一肚子真心話,終于敢說出了,“我從未見裴郎君與玉靈山妖民來往,每回都是山主前往千蛇洞,嗯,雖然是山主不許他入住,但他也住太遠了。”
“我懷疑是裴郎君賭氣,故意住得遠,仗着寵愛,讓山主來回奔波。”胡楣自顧自答:“裴郎君雖貌美,性子實在傲,山主可以趁此锉一锉他的傲氣。”
“是這樣嗎?”小青想了想,“但捏個決的事,對我何其簡單,他便是住杭州,我也能眨眼到他身邊。”
“山主修為高深莫測。”胡楣讪讪。
“不過,千蛇洞暫時不能呆了。”小青囑咐,“你去将瀑布後的洞窟收拾下。”
“山主這是讓裴郎君就此入住玉靈殿的意思?”胡楣本以為山主對裴修興緻減淡,才回來,猜想過不了多久,這情緣就斷了。
沒想到反而就此入住玉靈殿,不禁讓胡楣疑心起是裴郎君得寵的手段之一。
等胡楣回過神,山主身影早早不見。
小青并未老師從千蛇洞的正門進,她來到湖泊上方的洞口,果然沒有一點妖法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