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個問題并不意外。一開始直接道出松田陣平的姓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隐瞞他什麼。以松田陣平的觀察和推理的能力,以及他那超直感的敏銳程度,我絕無可能在他能看見我的情況下瞞住什麼,何況我也沒瞞着的必要。
我又沒有什麼任務,也沒有想對他不利,既然我得和他被迫“同居”,他又能看見我了,那把一切說開的話之後的相處也許更能輕松自在一點。
畢竟我也是真的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傳送到他眼前了,尤其在一些尴尬時刻!
很吓人的。
更何況……我也很好奇,這一次輪回變動之後,“松田陣平”這個演員,他會對我的回答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畢竟對于我解釋為什麼會認識他以及對他家很熟悉這個問題的答案,勢必要扯出他是紙片人的事實。
我坐直了身體,咳嗽了兩聲,腦海中打好的草稿終于排上了用場。我從名偵探○南的劇情開始講起,一直講到我的十六次輪回。在好一番長篇大論之後,我終于結束了我的“演說”。
然而我好整以暇準備看看松田陣平的反應時,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和我的預期完全不一樣。沒有那種一下子接受了巨量信息帶來三觀沖擊的震撼感,亦或者是知道秘密之後的嚴肅與認真……松田陣平此刻的表情非常的……一言難盡。
像是聽到了村大爺大媽的炸裂八卦那樣的一言難盡。
還有一點懷疑人生的恍惚。
我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混雜着“這家夥在講什麼”“什麼玩意兒”“我就不該認真”等一系列仿佛能組成扇形統計圖的含義。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哈喽?你什麼反應啊哥們?我這麼跌宕起伏的經曆告訴你了你就這?這對嗎這不對吧??
我沒有說話,松田陣平也沒有。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裡,我回憶了一下剛才我說話的時候對方的表情變化——雖然我沒有認真看,但勉勉強強記得是我開始說到關于柯南劇情的時候他的表情開始不對勁的。
看過不少同人文的我這一刻福至心靈,意識到一個可能。我試探着開口:“呃,松田君。冒昧問一下,剛才我說的話,在你聽來是什麼?”
松田陣平叼着煙什麼話也沒回答,但以我對他的了解,從他比平時咬煙蒂更重的力道到有些遲疑的微表情,種種迹象都表明着事情不簡單。
此刻我幾乎已經能肯定我的“坦白局”出了問題,但心裡卻還是隐隐感到不安,因此我以一種非常真誠求問的眼神看着他。
松田陣平抽完了那根煙,随手将煙蒂捏在了煙灰缸裡面,然後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散散風。然後他插着兜就這麼站在窗戶邊,咬着煙含糊不清開口:“一堆毫無前後邏輯的胡言亂語。”
“比如?”我追問。
“……比如什麼我昨晚是條狗之類的。”
顯然松田陣平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在我無聲的眼神追問下,還是非常煩躁且不情願地回答了。
聽完後,我陷入了沉默,默默捂着臉蹲了下去,感到一陣社死。我當然明白這件事背後的含義,這個世界存在的無形規則阻止我說出這個世界是“漫畫”的真相。
但但但但是,也不至于讓我說出的話變成這樣吧!?
我深受打擊,覺得暫時是不想再提起這個可能觸碰規則的話題了。
*
最後,我隻好和松田陣平解釋說我也沒辦法說出原因,但我真的沒有對他有任何不利的想法。隻是由于這個十米的“磁吸”效果沒辦法解除,我恐怕以後得叨擾他很久了。
我就差對天發四以證清白了。
我認為松田陣平應該是相信了我說的話,因為他非常上道……咳咳不是……是非常聰明得略過了這個話題,并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後便轉而詢問了我關于我現在的狀态的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我的回答倒是沒有被篡改掉,因此我越發肯定之前是因為涉及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才被限制了的。
在“勉強”算是開誠布公坦白之後,我本來以為事情到此結束,沒想到松台陣平從電視機底下的櫃子裡拿出來一把卷尺開始丈量家裡個地方的長度,顯然是因為十米的限制。
我有點無語,情不自禁露出了柯南經典豆豆眼:“松田君,倒也不至于這樣。隻要我待在客廳的偏向卧室一些的位置,那你在公寓裡大多數地方走動都不會觸發十米的限制。”
松田陣平收起卷尺:“你試過?”
我點點頭。
再最開始的幾次輪回裡面為了讓自己不被這種突然的“臉貼臉”突襲,我可是試了很多次,才最終确認了安全範圍的。
我向站在那裡的卷發青年驕傲地揚起下巴,拍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