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松田陣平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收拾好整個公寓——雖然公寓不大,但鑒于我們倆正好都是那種,不打掃還好,一打掃就要把方方面面都顧忌到的人,整個過程消耗的時間和精力還是非常多的。
午飯松田陣平本想找一家拉面店草草解決,但外面實在太冷了,我又沒有厚衣服穿,實在接受不來這個低溫,何況我感冒剛好。
我和松田陣平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陣,他率先敗下陣來,無可奈何地“啧”了一聲,蹙着眉看起來相當不情不願地轉身往自己房間裡走,打開衣櫃從裡面翻出一件厚實的外套扔給我。
我拎起衣服定睛一看,愣了一下。這是一件羽絨服,衣服的碼數明顯比現在松田陣平穿的要小,衣服是藏藍色的,但看起來很破舊。
我以眼神向松田陣平表達了我的困惑。
“……我高中時候的衣服。”松田陣平含糊道,“我目測按你身高來說的話……不會大很多,你披上試試。”
我抖了抖衣服穿上,然後陷入了沉默。
……雖然不知道松田陣平是怎麼看出來的,也不是很想知道,但這件衣服确實是把我整個人都包裹起來,衣服下擺正好到小腿,特别暖和。
“看起來還行,現在能出去了嗎?”
話雖然是詢問,但松田陣平人已經站在了門口,看起來是很想出門吃午飯了,我趕緊拉上拉鍊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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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概兩點的時候萩原千速上門把我的衣服送了過來,沒坐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今天她不上班,但她約了姐妹出去玩。臨走前問我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想了想問她,能不能幫我買一個可拼裝的鋼琴樣式的八音盒。
她說行,并且行動力超高的當天買好第二天讓研二帶了過來。
從裝好簾子那天之後又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月,也許是得益于簾子給我的安全感,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二月底的時候我開始漸漸的恢複了“困”的感覺。從此松田陣平早上的任務多了一項,就是把我喊起床。
我不是個特别愛睡懶覺的人,但在沒有早八的情況下,八點以前我是絕對不可能自願醒來或者自願起床的。而松田陣平,他會起大早鍛煉。
除了作息上我倆不太調和之外,我覺得這一個月沒什麼其他特别的改變。硬要說的話,就是千速姐上門拜訪的頻率比較高,經常和我一聊就是一下午。
我覺得她可能是把我當妹妹了,因為每次和她聊天她會表露出一種屬于成熟女人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女生的……寬容和寵溺?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我确信她确實很喜歡我。
第一次她給我買的衣服(就是松田陣平拜托她的那次),既好看又時髦,我非常的愛不釋手。之後她每次上門都會給我帶雜志或者報紙,或者一些她拍攝的風景名勝。
和千速姐聊天實在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她很博學,情商也很高,無論什麼話題都不會走向尴尬收尾。
不過一開始千速姐頻繁拜訪的時候,我曾經存過萩原千速和松田陣平會不會重新發展出什麼來的想法,但後來據我觀察他們似乎對彼此一點想法都沒有。
我知道松田陣平喜歡的類型就是千速這一類英姿飒爽的幹練女性,進入搜查一課之後遇到的佐藤警官也是這個類型,但我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松田陣平不再喜歡的。
雖然在輪回中我偶爾能聽到研二和他聊到千速姐,但是也許是因為是過去的事情,又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都不太願意深入談起,每次說到都是含糊不清的,以至于十六次了,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都沒弄明白。
有一天我實在好奇心爆棚問了一嘴松田陣平。當時他在喝水,聞言整口水都噴了出來,嗆得驚天動地咳嗽起來,看起來很紅溫——物理意義上——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你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終于緩過來之後,松田陣平捏着眉心向我充分展示懷疑人生是什麼樣的表情,并且開始用他聰明的大腦思考起到底是誰把他的事情說出去了。
“是萩跟你說的?還是千速?……”
我:“……這是重點嗎?”
“這不是重點嗎?”松田陣平煩躁地撓了撓頭發,點上一根煙斜靠着牆——當他遇到什麼令他煩心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如此。
“算了,總之我現在對她沒意思,話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你明明坐車的時候聽到别人現場吵架都不願意分一點眼神看戲。”
我言簡意赅又嚴肅地表達我的觀點:“别人是别人,朋友是朋友!這不一樣!”
“……”松田陣平可能是被我說的話噎着了,他開始繼續抽煙并且再也沒回答我的話。等最後一口煙燃盡的時候他才說了下一句話,也是那天我們最後一句閑聊。
“總之,早川,這件事已經完全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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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簾子裝上去之前,松田陣平并沒有覺得增加一個簾子會造成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