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些人來說,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先前自己認為絕對不可能喜歡上的人之後,第一反應都是下意識否認。
這倒不是因為承認了會有什麼後果,隻是這些人會覺得承認了就是在打臉。
松田陣平顯然不屬于這一類人。
他雙手撐着洗漱台兩側,對着鏡子裡自己的倒影思考了幾秒,就正視了自己的感情,痛快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早川遙。
松田陣平沒有接着去複盤或者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早川遙。一來喜歡确實是非常玄妙的情緒,二來比起花費時間去想原因,松田陣平更願意拿這些時間去思考對應的解決措施或者行動計劃。
在接下來短短十幾分鐘裡,松田陣平一邊按照平日的習慣洗漱完畢、做好早飯,一邊在腦海中粗略地列了将來的計劃。
——追求早川遙的計劃。
不過在詳細規劃和落實那些雜七雜八的安排之前,他要先例行的事情給做了。
這個例行的事情,指的是喊早川遙起床。
松田陣平走到客廳的簾子前,舉起手敲了敲客廳牆壁。
等了一會兒,簾子後面依舊靜悄悄地沒有聲音。
看來還沒醒。倘若醒着的話,早川遙一定會回答“請進”或者“陣平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别進來啊”之類的話。
松田陣平放下手掀開簾子進去,入目就是早川遙安靜的睡顔。
喊早川遙起床是一件非常勞神的活,毫不誇張的說,是一場持久戰。
她能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回答松田陣平“我馬上就起來”之後又倒頭就睡,而信以為真出去的松田陣平就會在幹等半小時發現人還沒出來,最後又無奈地壓着脾氣重新喊人。
松田陣平一開始總是因為這件事情冒火,然後就這麼憋着一肚子火開始一天的生活,還不能罵早川遙。後來次數多了,那種火氣就逐漸轉化成了無奈和妥協,然後至今再也沒變過。
這當然不僅是因為對着半夢半醒的人發火對方隻會“嗯嗯嗯”附和,一看就知是左耳進右耳出,反而引得生氣的人更加氣惱,還因為萩給他使了個主意,而這個主意相當有效。
“早川,起床了。”
松田陣平走到窗戶前,把窗簾猛地往兩旁一拉,然後将客廳的燈打開,雙重的、明亮的光立刻填滿了這方不大的空間,加上他将手機鬧鐘調到最大聲放在她床邊,很快,“叮鈴鈴”的刺耳聲音響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的松田陣平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果不其然沒幾分鐘,早川遙便蹙起眉頭捂住耳朵,試圖低抗貫耳魔音,不過顯然這沒什麼用,終于她頂着煩躁睜開眼。
松田陣平這才彎腰撈起手機關掉鬧鈴,霎時間整個客廳便安靜下來。
“醒了就趕緊起來。”他挑了挑眉,對直愣愣的盯着天花闆看的早川遙說。
“……陣平,打個商量行不?”
床上躺着的人幽幽開口。
"什麼商量?除了讓你晚點起床或者讓我取消延遲晨跑之類的事情不行,其他你可以說說看。"
手機“叮鈴”一聲收到了郵件,松田陣平單手點開郵件,頭也不擡回答。
【你們快開學了吧?開學之前拉上小遙去一趟遊樂園怎麼樣?——from萩原千速】
“……那沒事兒了你可以……”
松田陣平愣了一下,然後把手機屏幕掉了個方向給早川遙。
“遊樂園你想去嗎?”
*
我有氣無力又帶着一絲哀怨和崩潰的問站在窗邊的松田陣平:“……陣平,打個商量行不?”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起這麼早!天殺的晨跑能不能放過我!我是幽靈我又不需要跑步!
然後毫不意外地聽到了松田陣平的回答。
"什麼商量?除了讓你晚點起床或者讓我取消延遲晨跑之類的事情不行,其他你可以說說看。"
事實上我沒報什麼希望,因為同樣的對話幾乎是每天都在發生。無論是我還是松田陣平都已經很習慣了,接下來松田陣平會面無表情的向我列舉晚睡晚起的各種危害,并且非常氣人且有禮補上最後一句說他出去不打擾我換衣服起床,讓我氣都沒處撒。
不過今天是個例外。
我看着上方的手機屏幕,眯起眼念出上面的字:你們快開學了吧?開學之前拉上小遙去一趟遊樂園怎麼樣?
是千速姐啊。
我剛看完,手機就立刻被松田陣平收了回去。
“所以你有想去的遊樂園嗎?”
“有什麼遊樂園給我選?還有你為什麼要我的意見,這不是給你們送别嗎?”我把被子過程蠶蛹狀,然後靠着床頭坐起來。
松田陣平看了我一眼,手指在手機上面按了幾下:“我和萩對遊樂園都沒什麼興趣,千速姐這話到底是想送誰一目了然。遊樂園的話,米花樂園,多羅碧加樂園……挺多的,你選一個?”
我撇撇嘴以示物品對他這個反應感到不滿,但因為某人根本沒擡頭效果為零,我隻好先選遊樂園。
“那就多羅碧加吧。”
松田陣平有點意外。
“你倒是選的很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