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是貧民窟的知名人物。
或者說,他的人緣好到離譜。
在格桑和尤裡前往投放點的這一路上,有各種各樣的人面帶笑容和尤裡打招呼搭話茬。
而格桑則恰恰相反,他被衆人無視得非常徹底,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裡。
尤裡帶着格桑穿過窄巷,繞過最後一個街區,熟練地敷衍打發走又一個示好的男人。
“親愛的,說起來,這還是你第一次和我出來呢。”他說着,轉過頭頑皮地沖格桑抛媚眼。
尤裡深邃的眼睛是嵌在臉上的一汪春水,當他眨眼時,無意間漾起的波瀾足以令人醉倒。
“我的榮幸。”格桑無意于美色,他的目光平視前方,留意觀察着貧民窟的每條巷道。
這個小地方有着十足複雜的路線。
若是沒有尤裡帶路,格桑出門絕對要迷路。
“寶貝兒,我們到了。”
格桑和尤裡來得正好,充滿科技感的空間艙正在緩降,投放的物資将在治安官清點完畢後統一登記入庫,再按名單發放給居民。
從前外界送來的都是些廉價的救濟應急包,今天派來的卻幾乎全是高級貨品。
“瞧,稀奇吧,那群上流人今天出奇的大方呢。”
對于今日上層人的慷慨解囊,尤裡早有所聞,在貝坎,他有自己特殊的信息來源。
尤裡說話的語調很歡快,面上卻滿是嘲弄,他的眉尾高高挑起,眯着眼睛打量空間艙。
貝坎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貧民窟,這裡的居民包括了智慧系統基因審判下的天生惡人和一部分罪大惡極的原上層人。
生活在貝坎的人和外界天生對立,最高級别中控系統諾蘭在貝坎立了一道能量牆,沒人能夠越界。
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貝坎人不一定在貝坎出生,但一定在貝坎死亡。
貝坎是被放逐的惡人區。
一位治安官走向站在尤裡身邊的格桑。
這位長官的身材好極了,帥氣的制服把他的寬肩窄臀襯得更辣更帶勁。
格桑一向很欣賞這類充滿力量感的身材。
當他打量着對方時,治安官也予以回應。他帶着爽朗的笑容用修長的手臂一把圈住格桑,然後充滿暗示意味地揉了揉格桑的屁股。
“小狗,這位異域阿多尼斯是?”
格桑僵在原地,他勉力閉上自己淬了毒的嘴,隻是打落了身上不安分的手。
尤裡也急了,他猛地站起來瞪着輕佻的治安官,眼睛裡的獨占欲能殺人。
“髒手别亂碰!克裡斯,你又發丨情了嗎!”
“别激動,我隻是對他很好奇,小狗你很護食嘛。”
治安官多情的眼眸仍緊盯着格桑,顯然對他興趣十足。
不管在是貝坎還是界外,所有人都是正宗的西方面孔,唯獨格桑,黑發暖白膚,還擁有特别的東方皮東方骨。
在來這的路上,格桑就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特殊之處。該死的建模,捏人都要消極怠工,格桑又想問候一番親愛的懶散的客燕先生了。
“這是我的,小甜心。他早就來這了,隻是很少出門,沒什麼人認識他。”
尤裡擋在格桑身前,硬生生把克裡斯擠開了。
他顧左右而言他,甚至不願意告訴克裡斯格桑的名字,仿佛交換姓名也是隻有他能占有的很私密且不容侵犯的領域。
事實上,格桑确實來了貝坎很久了,但對于格桑的來曆,人們一無所知。
異族的歸宿隻能是貝坎,這份判決來自上層人的傲慢。
格桑對着克裡斯禮貌微笑緻意,“很高興認識您,長官,恕我失陪。”
尤裡也在他的要求下留在原地替他領取救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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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打算自行探索貝坎,尤裡跟在他身邊總是有很多不便。
貝坎的居民魚龍混雜,有實打實的壞種,也不乏單純的可憐人。
但更多的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邊緣人物,既不至于罪大惡極,也不能說完全無辜。
格桑已經将尤裡帶他走過的路線記下,他邁步走向一些隐蔽的巷道,開始逐步完善心裡的地圖。
昏暗的氛圍燈連結了某條巷道,傳遞着荷爾蒙的信号。
搔首弄姿的男人女人倚靠在門邊賣弄風情,這就是臭名昭著的紅燈區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窮光蛋性丨冷淡,格桑審視的目光快速掠過附近向他大膽求丨愛的清秀男孩,轉身便要離開這條浪蕩的巷道。
身後忽然傳來淩亂的腳步和叫罵聲。
狼狽的少女赤着腳經過格桑身旁,她跌跌撞撞向巷口狂奔,脖子上還挂着牌子,上面寫着她的價格和名字。
眼看着就要離開紅燈區融入其他街道時,她被一個壯漢追上了,男人罵罵咧咧地将她壓在身下,抓起她的頭發狠狠甩了兩個耳光。
少女迅速紅腫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圓潤的雙眼裡全是至死方休的恨意。
很好的眼神,格桑停住了腳步。
壯漢倒拖着少女返回巷道,在經過格桑時,他的左手滑過格桑的裆部,吹了聲長哨,眼神暧丨昧油膩引人不适。
格桑額頭狂跳,他的拳頭實在癢得不行。
默默圍觀的系統冒泡提醒[吃虧是福。]
[這種虧也吃嗎?我覺得你有點惡毒了。]
[草,草草草。]格桑閉了閉眼,[敬我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