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童硯童硯童,你轉過來嘛。”
趙鳳朝用頭來回拱着格桑脖子,發絲騷動之下,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紅。
“作甚?”
格桑猛地回過頭怒視着懷裡的小無賴。
“我聽耶耶說,阿兄你開府後就不同我在崇文館上學了。”趙鳳朝受了這一瞪倒是安分下來,湊到格桑耳邊說着悄悄話。
溫熱的氣流刮撓着格桑的耳垂,倒使那小巧玉墜似的耳垂也泛開淺淺的紅暈。
趙鳳朝眼珠一轉,起了玩心,他專心沖着格桑耳朵吹氣。
“是,明日我就去國子監報道。”格桑閉上眼睛,眉頭舒展開,他是很期待去國子監上學的,主要是能離開趙鳳朝這個混世魔王。
在宮裡趙衍和常如意都縱着趙鳳朝,格桑更是拿他沒辦法,隻能日日受他騷擾,這小子越長大越不好應付,常常蹬鼻子上臉,着實叫人吃不消。
聽了格桑的回複,趙鳳朝大眼睛圓睜,就開始不依不饒,“不要!阿兄給我當伴讀吧,我把徐士祯趕走,我們還一處上學,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格桑趁着小崽子不注意,冷不丁抽回手,單手掐着趙鳳朝臉頰肉,截住他的話頭。
毛還沒長齊的小子臉上還淨是軟乎乎的肉,捏着手感倒還不錯。
“趙鳳朝,我好歹長你兩歲,你叫我給你當伴讀,要不要臉?”
趙鳳朝聞言眼睫毛忽閃,他心虛地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兩個酒窩漾在白淨的臉上,盛滿了蜜一樣甜,甚是嬌憨。
格桑剮他一眼,松開手。
“那換麟兒給阿兄當伴讀。”趙鳳朝又把格桑的手拽回來,讓他的手托着自己的臉,又開始讨巧賣乖。
“使不得,我消受不起。”格桑捏住趙鳳朝的嘴,好叫他再發不出聲音擾人入眠,“我明日還要早起,你若是不想睡趁早回你的東宮去。”
趙鳳朝乖乖噤聲,他拉下格桑的手放在自己的圓肚子上,在格桑懷裡找好位置,嗅着阿兄身上因整日佩戴阿母配的香囊而染上的藥草香,也沉沉睡去。
翌日,格桑早早起身盥洗,剩下個趙鳳朝仍賴在床上。
在去國子監前他還得回府一趟。
在府裡等候許久的茯苓給他換上青色交領學子服,又将備好的學具都裝在箱籠裡交給進喜。
茯苓本是皇後身邊的女使,她為人穩重行事機敏,很得皇後重用。常如意特地将她撥給格桑,好叫他出宮在外有個得力的幫手,不必勞神操持大大小小的雜事。
格桑整了整衣領,眼神迷迷瞪瞪。
自小照料他的流螢替他别上香囊,打趣道:“婢子原瞧着這學子服沒甚特别,怎的到了郎君身上,倒是惹眼得緊。”
“要是再像開蒙啟智那會子似的,在眉心點上一點紅朱砂,倒真像個下凡的神仙童子了。”
“流螢姐姐說的是,奴婢還沒見過有哪家公子比郎君俊的。”候在外間年紀最小的素绮笑着接話。
“淨說些沒邊的話,什麼俊不俊的,平日裡也沒少聽你說起那鐘家小郎君如何俊朗端方,現下倒念起我來了。”
格桑被調侃地頗不自在,他擡手整理了下袖口,邁步往外走。
留下紅着臉的素绮在原地小聲嘟囔,“那哪一樣,不一樣的俊法。”
一切準備就緒,格桑打着哈欠坐上定源郡王府的馬車,郡王府離國子監還有一段距離,他坐在車廂裡頭一點一點的,睡迷糊了險些栽過去。
進喜遞來他最愛吃的牛乳餅,他看着小郡王的倦容止不住地心疼。進喜是看着小主子長大的,如今他已是個老内監了,看格桑更是滿目慈愛。
外頭的車夫勒住馬跳下車,國子監到了。
格桑在外頭站定,吹會子冷風好醒醒神。
一架寶蓋馬車自遠處駛來,馬車還未停下,裡邊的人就掀開車簾沖着格桑招手。
“哎,阿桑,好久不見!”
探着頭的年輕公子生得風流倜傥,一雙桃花眼笑得眯起,平添脈脈情意。
“舅母可舍得把你放出來同我們耍了。”謝茂星從車架上一躍而下,攬着格桑就往裡走。
他是康甯長公主的獨子,康甯長公主趙宜甯乃是趙衍的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弟二人情誼深厚,謝茂星硬是給寵成個成日招貓逗狗的風流纨绔。
“你今日怎來得這般早?”
格桑懶懶應聲,順着謝茂星的力道往裡走。
“别提了,我阿母日日盯着我,非得讓我在這旬考試超過那謝茂景。”謝茂星連連搖頭,癟着嘴訴苦。
“不說這個了。瞧,你心心念念的序懷哥哥正在那等你呢。”
他遠遠瞥見挺拔的人影,興沖沖起了話頭,促狹地向格桑挑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