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劉心美發出持續性的刺耳尖叫,在接連攀高的音調中,她的叫聲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聲波攻擊,車内衆人都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格桑的耳朵控制不住地開始耳鳴,靠在他身邊的金韻芝臉色十分難看,他眉頭緊皺,捏成拳頭的左手骨節咔啦作響,他将右手搭在鎖死的車門把手上,暴躁地反複拉扯着。
吵死了。
金韻芝的五感敏銳,這種噪音對他來說是一種放大了數倍的折磨。
“幹嘛?你真要出去啊。”格桑将金韻芝的手扯回來,“瘋子。”
“我要吃了她。”
金韻芝的聲音惡狠狠的,他的太陽穴瘋狂跳動着,腦袋也像受了重擊,兩個意識正在一具身體中瘋狂搶奪主動權。
格桑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揪住金韻芝,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用力給了金韻芝腦袋一巴掌。
都是二類感染者,人家吼一嗓子就把你折磨成這樣了,還吃吃吃的,神經病。
還沒等格桑再罵他兩句,金韻芝就面色慘白地軟下了身體,整個人倒向了格桑。
“喂,金韻芝!什麼情況,你别碰瓷啊!”格桑扶着人,面色震驚又茫然,他的頭更痛了。
“許願!”前頭的朝榮大喊了一聲,格桑擡眼看去,隻見許願正渾身抽搐着蜷縮在車座上,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哥!”格桑把金韻芝放倒,他快速探身擠進座位之間的縫隙。
劉心美的眼神突然鎖定了許願,她停止尖叫,朝着許願的位置走來,她的臉緊緊貼在車玻璃上,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把臉砸向車玻璃,她的臉先是浮起紫紅的腫塊,而後臉上各處的皮肉也綻開,車窗很快被粘稠的血肉糊住。
這畫面有些太過血腥了。
“操!”正面目擊了這詭異一幕的朝榮胃裡一陣翻滾,止不住地犯惡心,他把許願轉向自己,讓許願勉強坐起來。
垂着頭的許願不再抽搐了,隻是仍然沒有清醒過來。
格桑伸長了手探向許願的胸膛,許願的心髒劇烈跳動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沖破胸膛。朝榮擡起許願的頭,許願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臉頰,面色紅得吓人。
突然,許願直直坐起來,他捂着頭環視四周,原本清澈的眼白全被駭人的深紅吞噬。許願對自己的變化并不知情,隻是疑惑地看着格桑和朝榮僵硬的表情。
“我怎麼了?”
許願的心跳依舊很快,他轉頭看見車外頭眼球都爆開的劉心美,驚吓之下,他閉了閉眼,将手擋在自己面前,本能地張開五指。
從地上平白生出幾股極粗的藤蔓,趴在車窗上的劉心美無知無覺地叫快速攀升的藤蔓捆了個結實,然後被死死地控制在地上。
“哥!你,你有異能了!”格桑興奮地抓住許願的手稀罕地反複翻看,“這也太帥了!”
朝榮驚得說不出話來,沖許願豎了個大拇指,眼神欽佩。
許願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他額上的青筋狂跳,頭也越來越痛。
“不行,我堅持不了多久了。”許願咬緊牙關,用力按揉着太陽穴,強撐着集中注意力。
朝榮快速下車,他繞過打開後備箱,取出為露營準備的繩索,和格桑一起把地上瘋狂掙紮的劉心美綁起來。
二人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地上的藤蔓就迅速枯萎,不再動彈,車裡的許願慘白着臉靠在椅背上。
“哥,你在車裡看着金韻芝,我們進去看看。”格桑沖許願揮揮手,跟在朝榮身後往裡走。
天使之家的小孩子們放學早,平常這個點早就在院子裡到處亂跑了,現在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格桑帶着朝榮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每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看見人。格桑看向角落裡的廚房,突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他直直朝着廚房走去,腳步越來越快。
朝榮臉色一變,也跟在他後頭。
廚房的門虛掩着,門把手上殘留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格桑心下一沉,他一腳踹開門,下一秒就被屋裡的慘狀驚得愣在原地。
廚房裡的排風扇還在嗡嗡轉動着,二十多個孩子的屍體高高地壘在角落,數不清的内髒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零件一樣随處散落,疊在最上面的點點才來一個月,他手裡還緊緊抓着院長媽媽送的棕色小熊。
格桑突然有些呼吸不上來,恍惚間又開始耳鳴,他的指甲深深陷進手心,刺痛讓他稍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