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韻芝埋着的頭微微顫抖,看着此刻顯得格外弱小可憐的金韻芝,格桑的那股子使不完的同情心又開始發作了。
他長歎了口氣,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走上前去。
“喂,金韻芝,别哭了。"
他不會安慰人,沒說兩句又開始批評金韻芝的嬌氣與矯情:“這有什麼好哭的……真的是……”
格桑強硬地把金韻芝的頭挖出來,金韻芝的眼睛通紅,眼周也紅,鼻子也紅,他本來就生得好看,這下看上去确實有濃濃的我見猶憐的味道。
金韻芝自覺丢臉,他偏過頭,不與格桑對視,他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我難受。”越說越委屈了,他重複:“我難受,你還打我,我都難受死了。”
“你之前還扇我,現在又打我。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的,再忍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你也要死,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嗎?”
“又不需要你做什麼。”
格桑面色難看,金韻芝還在碎碎念,他被逼的沒辦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格桑想了半天,看着金韻芝紅到爆的臉和水龍頭一樣流不完的眼淚,他的拳頭重重砸在地上。
“草。”
那聲悶響把金韻芝都弄愣了,金韻芝抹了把眼淚,皺着眉擡頭,他的眼睛比兔子還紅,說話還帶着鼻音,像在撒嬌:“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算了,走遠點,别杵在這吓唬人,你,”
金韻芝的話卡住了,他看見格桑嚴肅得宛如壯士斷腕一般的表情,格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他,那聲音像從天邊飄來,格桑說:
“好吧,我同意了。”
沒辦法,格桑就這臭毛病,吃軟不吃硬。
就算他最最最讨厭金韻芝,他也不可能狠下心看金韻芝死,再怎麼說他們也朝夕相處了十三年。不說金韻芝死了他會不會也死,就是他不會死,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也很難活着回基地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是他樂于助人日行一善了。
格桑艱難地在心裡說服自己,其實,這對他也是有好處的,說不定他也能和徐行一樣,把金韻芝采補了然後覺醒異能呢。
金韻芝沒想過格桑能答應,他表情呆滞,還反問确認了一遍,但沒等格桑回答,他就猛地将人撲倒了,生怕格桑反悔。
過了心裡那道坎,格桑就沒那麼緊張了,他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配合金韻芝的動作,但金韻芝除了親和咬之外就隻會四處亂摸。
格桑好歹看過那本手劄,裡面出格的内容看過之後他就忘不掉了,看着金韻芝毫無章法又略帶緊張的動作,他更平靜了,甚至開始指導金韻芝應該怎麼做。
“你到底會不會?不會我來吧。”格桑說完還有點躍躍欲試,他眼睛都亮了,追問道:“我來也一樣的吧?我也可以産。”
“不行,我來!”
格桑還在糾纏為什麼不行,金韻芝崩潰了,他動作更用力:“都說了我來,我來!是我要産卵,你有屁個卵。”
把格桑大力制服之後,金韻芝又表情陰沉地貼近了格桑,一把掐住他的臉:“你怎麼這麼會?你沒和别人幹過這種事吧?我警告你,我有潔癖的。”
遊走在格桑身上的頭發也随着金韻芝的問話收緊,格桑又擡腿要頂他,惡聲惡氣地罵他神經病,叫他不弄就滾,金韻芝卻說救命之恩本來就應該以身相報。
罵罵咧咧地磨合了好一陣,兩人總算摸着了些竅門,從天亮弄到天黑,這檔子事總算是結束了。
金韻芝終于如願以償。
但格桑的感覺很不好,金韻芝又菜又慢,還非說卵要留在身體裡,弄完之後他渾身不自在,強硬地提了桶桶裝水到狹小的衛生間,洗了個澡才好受些。此時得到滿足的金韻芝脾氣好得出奇,無論格桑怎麼罵他,他都不回嘴,隻是莫名其妙地笑。
畢竟現在他們兩個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
[怎麼,不喜歡許願了?]寄生蟲看得見全程卻摸不到人,它看金韻芝不爽極了,眼紅得緊。
金韻芝抿了抿唇,不搭理它,他其實有些心虛,因為他對許願的心思确實淡了。
不知道有沒有發|情期的緣故,他現在對格桑有種異常的關注,而且他好像能聞到格桑身上有他的氣味。
金韻芝看格桑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福利院的集體生活告訴他,世界上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共有的,是公用的,在這十幾年裡,他很少得到什麼獨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他對親密關系抓得很緊,他抓住的就不會再脫手,已占有的也絕不會讓他溜走。
感情是很虛無缥缈的,最會讓人不安,但身體的貼近卻是實打實的,金韻芝現在好像還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不管是不是意亂情迷,他對格桑的感情确實不再是單純的讨厭了。
金韻芝看着格桑那張被搖晃的燭火暈染開美感的臉,突然很能欣賞到他的動人之處了。
但感情上的事情,誰先說誰好像就矮了一頭,格桑看起來很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卻心亂如麻,金韻芝絕不會承認自己的這點私心,不會讓格桑有任何嘲笑他的機會。
金韻芝接受寄生蟲的說法了,格桑現在就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