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山野間飛躍，從一個山頭跳到另一個山頭，大塊碎石落下，發出隆隆的巨響。我曾經在海峽間遊泳，渺小的魚兒在我周圍歡快地撲騰，我掀起浪花打濕大片岸礁。我曾經和其他兄弟玩鬧打架，雲層被我們攪亂，大地因我們改頭換面。
我們在這方天地肆意生長，從來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直到人類自封為世界的主人。
——九喇嘛】
距離廢棄采石場基地很遠很遠，大蛇丸看着面前的監控顯示屏一臉不悅。
這次試驗證明純機械造物果然不會被寫輪眼偵察到。
但他沒算到這位與他相互下絆子的合作夥伴上門拜訪的方式竟然如此粗暴，以至于他的後續試驗項目還未開始就直接暴死。
他都不好奇文件上寫了什麼嗎？這要是換了大蛇丸自己，還沒搞明白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就付之一炬，他絕對會好奇得抓心撓肝睡不着覺。
“怎麼會有正常人登門拜訪是先扔一捆起爆符作為見面禮的啊？”大蛇丸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姓宇智波的果然都這有問題。”
“你不這麼覺得嗎？鳴人？”
在他後方，一個大型封印陣閃着金光，在其中，是被壓制得死死的九尾人柱力。
趴在地上的鳴人不知道他說的是誰，費力擡起頭，仰視大蛇丸，看表情很想狠狠咬上一口。
大蛇丸側過身子讓他看了一眼半熟的實驗體，自顧自地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分析各種尾獸查克拉，因為我特别好奇一點——尾獸是怎麼思考的。”
“它們有大腦嗎？有靈魂嗎？有神經元嗎？是通過電信号進行思考的嗎？為什麼能複活？為什麼複活之後仍能保留原本的記憶和人格？”
“越是研究，我越是心驚。擁有智慧和邏輯思維能力，沒有壽命限制即是死亡也能複活，掌握着最磅礴的查克拉和最強大的戰力。”
“和尾獸相比，人類簡直像是沒有進化的蛞蝓。”
“于是，這樣一個課題就理所當然地出現了——怎麼讓人類，變成尾獸？”
鳴人和他體内的九尾均毛骨悚然。
“不過從零開始将人類變成尾獸，即使是我也太過困難。所以我想了一個替代辦法：讓人類的意識取代尾獸。”
“你，想要試試嗎？”
聽到這句邀請，鳴人的意識瞬間被拉入封印九尾的神秘空間。剛一進來，他就死死抓住牆壁，抵抗着此處的地動山搖。
“九尾！”
頭頂的石闆轟然倒塌，砸在鳴人旁邊。
“九尾！冷靜點！”
九尾壓低前半身，做出野獸捕獵的姿勢，十分的警惕。這是他自作為尾獸誕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威脅。
即使是被封印，被分割，被殺死，都不會動搖他的存在。大不了等上個成百上千年，等到海枯石爛，等到人類都滅亡，他再慢慢補全自己就是了。
但是這次，他從大蛇丸的提議中嗅到了消亡的可能。
現在，他與鳴人之間微薄的信任已然岌岌可危。
……
不再猶豫，宇智波帶土攥緊手中的苦無，從坍塌的石闆背後走出，用盡全力控制聲音不發生顫抖：
“宇智波，佐助？”
聽見有人叫破了自己的名字，佐助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警惕着周圍的風吹草動，右手搭在刀柄上。
“誰！”
這句話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宇智波帶土一隻手扶住頭。
過往的記憶終于打破束縛，顯露出本來的面目。得益于幻術封印的存在，這段記憶不但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褪色，反而就像剛發生一樣鮮明。
遺體捐贈、不同意、盜墓、删除目擊者的記憶……真有你的啊木葉！
這邊腦袋一片漿糊，那邊被他哥一個“誰”字當頭一棒。
他現在氣得想笑。
高天之上雲霧散開，月光灑滿這處廢墟。在銀白的清光中，帶土那一對寫輪眼被照得熒紅。
佐助愈發困惑。
于是他抽刀突進，反手上砍。這一刀毫無意外地被帶土手中的苦無格擋住。
“好久不見，”帶土看着抵在一起的刀刃，氣得咬牙切齒，故作爽朗地陰陽怪氣道：“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我記得咱們宇智波家不這麼打招呼。”
“是你……”佐助表情複雜，這件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時隔多年，第一次見面就用刀刃打了招呼，但這人看着毫無做錯事的自覺。佐助後退，收刀，一氣呵成。
帶土皺着眉頭，稍微放下苦無，“你要頂着這幅樣子跟我說話嗎？”
佐助定睛看了帶土兩秒，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後移開視線，解開變身術。
帶土呼吸一滞。
他還記得當年剛從忍校畢業，卡卡西曾經用搶鈴铛考驗他們。那個不良教師還變成他哥的樣子詐他。
他當時還覺得，如果宇智波佐助活到長大，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可現在一看，完全就是兩個人，差别太大了。
五官理應更加淩厲，氣質理應更加森然。
等一下，帶土察覺到一絲違和。正常人會變身成已死之人吓唬小孩嗎？卡卡西是不是知道……或者說，在試探什麼？
見帶土一直不說話，佐助問道：“找我什麼事？”語氣中流露出計劃被打亂的不耐煩。
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帶土怒道：“你就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嗎？這麼多年你都去哪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和奶奶你還活着？你……”
帶土頓了一下，陷入回憶。
【卡卡西曾變成他哥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卡卡西曾對他說：“我懷疑是你家親戚。”
從波之國回來後有高層找他問話……】
十二三歲那年的他，要是知道這些，還能安然無恙嗎？
想到這裡帶土終于冷靜了一點。
他重新握緊了手中的利刃，問道：“喂，你現在站在哪邊？”
帶土可沒忘記上次見到佐助，他還是以水影的身份出現的。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