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衛生間裡安靜下來,帶土過去,把洗好的衣服扔到另一個桶脫水。
他剛要離開火之國的時候,聽說朱雀城出了一個叫什麼“全自動洗衣機”。隻要把衣服扔進去就啥也不用管了,拿出來就是脫好水的幹淨衣服。
他沒想明白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有一個機械手臂,幫你把衣服從一個桶裡拿出來放到另一個桶?
按下按鈕,洗衣機又開始轟隆轟隆。
有點催眠。
在樓梯口站立了一會,終于踩着台階上了二樓。
布局和一樓差不多,有一個唯一的開着的門,裡面是一間朝南的卧室,東西不多,但被子枕頭一應俱全。
帶土的小心髒不争氣地多跳了兩下。
再往前走兩步,是一個更大的房間,對應着一樓的廚房。帶土在門口躊躇一下,最終還是敲響了房門。
門沒開,聲音傳出來了,“還有什麼事嗎?”
帶土想了下,開口道:“有沒有多餘的睡衣?
“出門往下走兩條街有服裝店。”
帶土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個問題:“有晾衣架嗎?”
“你房間衣櫃裡有。”
“我用了你的餐具,因為沒有别的。”其實沒用,飯團是手抓着吃的,牛奶是就着鍋喝的。
“下次用自己的。”
……
“唉……”
帶土感覺他今晚的心情就像水之國的山路一樣此起彼伏,一會驚喜,一會失落,一會喜悅,一會煩悶。
他忍不住開口質問道:“你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我嗎?”
這次他沒等到回複。
“我理解你以前不告訴我,但現在呢?你能和我講講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嗎?”
“你覺得我不會站在你那一邊?”
“那你應該早幾年就帶我走,小孩兒多傻啊,随便忽悠兩句,殺人放火我都幫你。”
“當時真以為你死了,我和奶奶都很傷心。篠子奶奶,你應該還記得她吧。”
“過了兩年奶奶也走了。最開始隻是感冒,後來一直不好,反反複複燒了一個月走的。每年冬天都有很多老人熬不過去,但我還是覺得她走得太早了。”
“奶奶死前想和我說什麼,我感覺她的眼神很急迫,但最後也沒告訴我。現在回想起來,她應該和你一樣,嫌我太弱小,知道的多了保不住性命。”
“奶奶走的時候就我一個人,我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去哪買壽衣,去哪買棺材,不知道葬禮該怎麼辦,也不知道奶奶應該埋哪。”
“當時醫院開的死亡證明,領屍體要簽字,他們說我沒滿十二歲不讓我簽,讓我去找警務部,我以為他們不讓我帶奶奶走,還在醫院哭了。”
“我覺得咱家人應該埋在一起,可是那幾年也死了不少人,你墓碑旁邊都占滿了,埋不過去。奶奶怕冷,我想給奶奶選個有陽光的地方,但那些大人都不理我。”
宇智波佐助本來都打算睡了,聽到這些話隻覺頭皮發麻,清醒萬分,什麼都顧不得,匆忙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被走廊的燈晃了一下眼睛,忍過一瞬刺痛,定睛看向眼前人的表情。
落寞和疲憊。
“對不……”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眼前的人緊緊抱住,臉還埋在他的肩窩裡,聲音因此顯得沉悶。
“混蛋,我好想你……”
帶土這個擁抱把他定在原地。佐助都不記得多少年沒有和其他人類有這麼大面積的肢體接觸。
多年練就的警覺這會兒在腦子裡大聲叫喊着危險、敵人、疼痛……但是很快被理智一把按下。
帶土抱得更緊了,緊到讓人有些難堪。
猶豫再三,佐助回複了一個輕到不能再輕的擁抱,手指剛剛碰到衣服就不再收緊,如果不是那微小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帶土根本無從察覺。
抱得是不是太久了?
佐助輕輕把他往後拽了一下。
帶土也順從地松開手。
“這裡很安全。”他看着剛剛收拾出來的房間說,“你可以……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