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教我做人嗎？啊？”男人的表情更加猙獰，看這架勢幾乎馬上就要動手。

“你也配？！”

下一秒，男人突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東西。

果然帶了刀。

芮嘉呼吸一滞，腦袋嗡的一聲，像是過了電，神經終于被徹底地麻痹住。

在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沖進來撲到段宋身上。

段宋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就被帶着直接向後倒去，下一秒他聽到身後的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他急忙站穩腳步，轉過頭就看到芮嘉後背倚着桌沿，痛苦地皺着眉，身後辦公桌上的電腦被撞得歪到一邊，桌上的一堆文件夾散得七零八落，筆筒也滾到地上。

“咚”的一聲。

方才還混亂吵鬧的現場驟然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哥哥……”芮嘉微微眯着眼，眼角因為疼掙出一片紅，擡起一隻手想要去抓段宋。

像是忽然一腳踩空，段宋說不清現在心裡的滋味，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人。

他看到芮嘉一側肩頭的衣服破了洞，露出的皮膚上冒着些血，呼吸倏地一顫。

男人本來隻是想着吓唬一下人，并不想真地做出些什麼，但他沒料到會有人不管不顧地直接沖進來，撞在刀口上。

他看着面前那個人肩頭的傷口，剛才的嚣張氣焰頓時蕩然無存，手止不住哆嗦起來，刀掉到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男人害怕得連連後退，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兩人。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

“真得不是我……”

警察恰好趕來，幾下便成功将男人鉗制住，帶了出去。

一隻手被懷中的人緊緊抓着，段宋隻覺各種情緒全都堆疊在心頭，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即便不想承認，但卻是事實，他果然還是會心疼。

“哥哥，”芮嘉終于緩過來勁兒，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對他說，“你别擔心，我不疼的……”

段宋沒有立即開口，目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明顯有些濕。

真是沒良心，都這樣了還要硬裝。

“别笑了，”段宋看着他，終于沉聲開口，“真得很假。”

聞言，芮嘉一愣。

他好像……看到了一點點曾經的樣子……

想着，他懷疑地咬了下舌尖。

好痛，不是做夢！

“哦，”他随即很聽話地立即收回笑，咬了咬唇，試探着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弱弱地說，“哥哥，我好疼啊……”

“脊柱是不是斷了？好像走不了路了……”

“還有肩膀，也疼……”

段宋白他一眼：“……活該。”但最後還是打橫抱着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路上，芮嘉雙手環着段宋的脖子，縮在段宋懷裡，嘴角實在有些難壓，有幾次幾乎都要咧到耳朵根。

興奮占滿他的大腦，甚至隔絕了他對痛的感知。

簡直不敢相信……

他現在居然被段宋抱着……

不少人應該也覺得新奇，碰到他們，幾乎全是一副皺着眉無法理解的表情。

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被這時不時的目光注視着，芮嘉全程隻覺臉頰有些燙，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秒就會從胸腔裡蹦出來。

回到辦公室，段宋将他放在椅子上，一句話也沒說就走向辦公桌旁的木櫃。

芮嘉很安分地坐好，看到段宋很快拿出個醫藥箱，又走回他身邊。

“包紮……要……脫衣服嗎？”芮嘉看到他将箱子放到旁邊的座位，垂下眼，有些難為情地問。

好羞恥。

怎麼感覺他自己現在有點在耍流氓啊……

視線裡，段宋的手明顯一僵。

氣氛好像有些難言的微妙，芮嘉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了幾聲。

段宋并沒有回話。

但很快，隻見段宋面不改色地從箱子裡拿出一把剪刀，俯身開始剪傷口周邊的衣服。

臉燙得更加厲害，另一隻手的手指下意識地磨着椅子邊緣，芮嘉真希望現在能有個撤回鍵，徹底撤回他剛才說的話。

段宋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但也隻當沒看到，目光落到裸露出的胳膊上。

還好傷口并不算深，已經不再冒血，剛才的血迹幾乎已經幹在周圍。

隻是還有個東西。

見旁邊的人沒了動靜，芮嘉轉過頭，看到段宋正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胳膊上的動态，上面染了幾縷血。

動态有時候也會壞，往往也會從下面的小針孔裡滲出些血，但沒今天這樣多，不過他怎樣都能接受。

“這個我來就行。”芮嘉熟稔地摘下東西，沒意識到什麼不對。

露出的皮膚有些發青，隐約現出些已經結了痂的細小針孔。

段宋神色一凝，胸口有些發悶，目光幾不可察地轉到旁邊的人。

但很快，他收回思緒，用鑷子夾着一團棉球沾了沾碘伏，徑直伸向傷口。

眼看着即将碰到，芮嘉突然往旁邊縮了一下。

“我有點害怕……”他怯怯地看着段宋，小聲解釋。

話音剛落，段宋瞥了他一眼，冷聲說，“我又不會吃了你。”

“忍着。”

“我不是說害怕你……”芮嘉轉過頭，躲開段宋的視線，嘟囔着，聲音更低。

段宋下手很輕，棉球輕輕點在傷口上，但還是隐隐有些痛。

他忍不住“嘶”了幾聲。

“剛才笨得沖進去的時候，怎麼不想着會疼？”半晌，他聽到段宋忽然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