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配有兩個餐廳,大點的供高一高二一起用,小點的則專門用來養高三。
但小也有小的好處,比如開學第一天,大餐廳爆滿時,能溜到小餐廳蹭上飯。
芮嘉他們到餐廳的時候,排隊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倒是餐桌坐的幾乎滿滿當當。
不過好在,秦铄銘和林飛帆提前幫他們占了位子。
第一次在學校吃飯,芮嘉在窗口前來回晃了好幾次,但始終沒想到個中意的飯,最後還是讪讪排到了段宋後面。
窗口打飯的是個戴口罩的阿姨,将最後的肉醬一股腦全倒給了他們倆,還不忘囑咐他們不夠吃再來加面。
芮嘉實在攔不住,隻是看着這滿滿一碗的面和醬,苦笑了好半晌。
“阿姨也太熱情了,吧?”他忍不住開口。
說完擡眼時,才發現剛才面前站着的人,早就自顧自地沒了人影,芮嘉急忙快走幾步追上。
臨近餐桌的時候,秦铄銘正跟林飛帆說話,不知道說到什麼有趣的,笑得沒個正形。
林飛帆則坐在旁邊,手抓着筷子,随意扒着盤裡剩下的米飯,卻沒跟着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嘉嘉,段段!”
芮嘉剛開口要喊,倒是秦铄銘先看到他們,斂了斂神色,但面上還是挂着笑,沖他們招了幾下手。
芮嘉一時失笑,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人。
果然,臉色陰得更加厲害。
秦铄銘不知道又發什麼瘋,某天突然心血來潮給段宋起了個這個幼稚的诨名,說是這樣叫他們兩個聽着順口。
而且還專門給段宋段宋越是不喜歡他叫,他偏偏叫得越頻。
以前,芮嘉聽到隻在一旁傻笑,其實這名字……也還挺好聽的吧?
可現在……看着旁邊這人氣壓低得要死的樣子,他讪讪咽了口唾沫,随後一臉苦相地看向秦铄銘。
别現在搞事啊,他人還沒哄好呢。
終于坐下的時候,秦铄銘像往常一樣,随手敲了下他的腦門兒,開着玩笑,“嘉嘉,你剛才在那擠眉弄眼啥呢?”
“我……”芮嘉一時噎住沒話說,看到段宋已經放下碗去哪筷子,這才呼出一口氣。
“你們又鬧矛盾了?”秦铄銘朝段宋背影揚了揚下巴,一臉八卦。
聞言,芮嘉撇撇嘴,胳膊肘撐在桌子上,随口敷衍,“才沒有。”
“是嗎?”秦铄銘明顯不信,剛準備接着問,就見段宋拿着筷子正走過來。
他趕緊轉了話題,“嘉嘉,開學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就那樣呗。”芮嘉興緻恹恹,順手接過段宋遞過來的筷子。
剛把筷子插進面裡,就聽到頭頂冷不丁地忽然冒出一聲,“髒不髒?”
“啊?”芮嘉不明所以地擡起頭,看到段宋正擰眉,目光落在他撐在桌上的胳膊肘。
他随即反應過來,乖乖撤回手。
秦铄銘坐在對面,見狀也把胳膊撐在桌上,托着下巴,語氣有些欠地開口,“段段,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啊?”
段宋:“……腦子有病就趕緊去治。”
“不是,我——”秦铄銘沒得到便宜,便扭頭朝旁邊的人訴苦,“帆帆,你看他們,是不是區别對待?”
林飛帆本來就跟段宋不太熟,突然被這樣艾特到,一時啞口無言。
而這所謂被“區别對待”的芮嘉,見狀心裡偷偷樂了會兒,但還是裝傻隻是朝秦铄銘幹笑了幾聲,才借口餓了開始嘬面。
高三下午上課時間要早些,段宋和秦铄銘急着先趕回了教室,留下他和林飛帆在後面慢悠悠地吃飯。
吃完飯,見時間來得及,兩人又在超市磨蹭了好一會兒,這才不疾不徐地往教室走。
雖說已經進了九月,但這燥熱卻還是半點未消,曬得芮嘉脖頸直淌汗。
“芮嘉,我……”剛要拿紙,旁邊的林飛帆倒先一步遞給他,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欲言難止。
芮嘉接過紙,覆到脖子上,偏頭看向他,“怎麼了,帆帆?”
可林飛帆倒是飛快搖搖頭,又不說了。
其實從心底裡來說,芮嘉挺佩服林飛帆的。
以前剛認識林飛帆的很長一段時時間裡,在他看來,林飛帆一直都是内向聽話的性格。
甚至說不好點,很多時候他内向得着實有些怯懦。
但就是這樣怯懦的人,在中考後硬是瞞着父母偷偷改了志願。
芮嘉也是後來從别人口中得知,林飛帆的父母是隔壁市附中的老師,但因為戶籍原因,林飛帆隻能暫時留在栾城。
兩人本來打算着,等林飛帆上完初中就讓他跟去附中,畢竟高中招生卡地區不像小升初這樣嚴格。
但直到出志願錄取結果的那天,大多人都返校笑着分享好消息時,芮嘉忽然看到跟在父母後面垂着頭的林飛帆。
完全與這周圍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說林飛帆考砸了,沒錄上附中。但隻有芮嘉知道,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