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一個人找回珍貴的物品,是一種很有效的施恩方式。
所以為了緩和與何子珠的關系,她沒有立即物歸原主,而是私藏了照片。
“可是後來,因為我太緊張,又把照片弄丢了……”她頓了頓,“對不起。”
屋内頓時安靜下來。
沒有推脫責任,也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大方承認錯誤。
專程向他解釋,向他道歉。
她看起來有承受任何後果的自信。
半晌,索靖山冷然開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若在這件事上耍花招,下場絕不僅僅是死這麼簡單。”
孟燦雲的手心開始冒冷汗,“少帥明察,我說的都是真話。”
索靖山沒有說什麼,掀了掀嘴角,突然揪住言麟之。
“那就是你在說謊了。”
“少帥!”孟燦雲見他拔槍,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怎麼,想替他求情?”
“我是覺得……誤會解開了,言先生在這件事中,也并不知情……”
“不知情?”索靖山感到好笑,“想不想聽聽他的解釋?”
在索靖山質問的第一時間,言麟之就坦白了照片的來龍去脈。
甚至歪曲事實,臆造了許多莫須有的情節。
他不僅咬定照片是孟燦雲送的,還說她送照片的目的是為了激怒索靖山,從而設計他一個失手殺人的罪名。
“你迫于我的淫威為督軍府效力。隻有我出事,你才能重獲自由。所以你才央求他幫忙,不惜以身犯險。是不是這樣?”
原來,在她來解釋之前,言麟之已經把鍋甩給她了。
孟燦雲噎住一口氣,忙去看言麟之。
言麟之這時微微偏頭,好像在躲閃她的視線,但也沒有辯駁。
“他無辜,就是你說謊。你确定他不知情?”索靖山笑容譏諷。
孟燦雲有勇氣沖到索靖山面前來擔責,很大一部分,是相信言麟之會配合她的說辭。
按照她的計劃,隻要赢得索靖山的信任,言麟之也可以與何子珠一樣摘出事外。
結果言麟之自亂陣腳,并倒打一耙。
那麼她剛才那番“坦誠”,更像是把自己推至懸崖。
孟燦雲隻覺頭腦發懵,渾身冰涼。
正不知如何解釋,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副官一聲“督軍”還未落定,門轟地被人推開。
“索靖山!”
原本應該在宴會廳主持大局的督軍帶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就在他們即将跨入裡間,索靖山長腿一邁,在門洞處攔住了他們。
“您怎麼來了?”索靖山皺了皺眉,顯得非常不悅。
“裡頭是誰?”督軍滿臉怒容,一點也不跟他廢話,“你囚了一個男人?”
索靖山目光一轉,落在蔣威凱和程贲身上,驚得二人慌忙把頭撇開。
他笑了笑,“督軍,這是我的私生活,您無權幹涉。”
話音未落,“啪”!督軍竟打了他一巴掌。
“混賬東西!謠言鬧得滿城皆知,我的臉被你丢盡了!”
索靖山的嘴角登時沁出一絲血迹。他用舌尖抵了抵,眼中冷然。
“督軍消消氣!如今年頭玩的花樣多,年輕人又容易受蠱惑,隻要不玩出人命,何必較真呢!”蔣威凱趕緊出來打圓場。
程贲附和道:“是啊,這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對方使了什麼手段讓少帥上當,也不能完全責怪少帥嘛。”
在蔣、程二人暗示下,督軍朝帶來的軍官吩咐道:“去,把人帶出來!”
軍官正要提腳,索靖山眼風一掃,“誰敢。”
督軍臉色一沉,“你連老子也攔?”
索靖山笑道:“他正躺在床上,您進去怕是不合适。”他話說的暧昧,在場衆人面露尴尬,督軍的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
他繼續道:“人我會晚點送過去,當然,我有條件。”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督軍知曉不便再逼他,神色松了松,似要讓步。
蔣威凱這時卻急了,“少帥,當斷要斷呐!有時候拖上那麼一分半刻,決定就會動搖啊!督軍不便,我老蔣代勞!”
索靖山看向他,“蔣少将急什麼?月鳴山上跟他還沒玩夠?”
“少帥别胡說!”蔣威凱臉色脹紫,“我是覺得,早點把這個罪魁禍首解決掉,外頭謠言便早一刻散了,您和督軍也能早點落得清淨不是?”
“難為蔣少将替我父子考慮。不過何時交人,确實要看蔣少将。”
蔣威凱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索靖山勾了勾嘴角,對督軍道:“我要潼城戰俘。”
這次潼城防禦戰抓獲的戰俘,原本是要劃至蔣威凱麾下,以作為他在戰事中的獎勵。先前督軍已經口頭許諾,今日慶功宴落筆簽字後,就可以正式收編。
眼下索靖山卻要截胡。
蔣威凱臉色一變,慌道:“督軍!”
督軍也沒有料到索靖山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相比于他的心病,幾個戰俘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擡了擡手,制止了蔣威凱想要說的話。
“半個小時後,秘書會把戰俘名單給你。”
“好。”索靖山笑容愉悅。
蔣威凱一個趔趄,差點坐在地上。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沖動,煮熟的鴨子——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