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故事後，與謝野翎子感覺到身體輕松了不少。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仿佛壓在心頭的沉重負擔終于被卸下。她現在能理解森緣雅所說的“輕松”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撕裂成兩半的靈魂終于重新合二為一，空蕩蕩的内心被填補，那被情緒侵蝕得千瘡百孔的痛楚也漸漸得到了緩解。

翎子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指尖不再微微顫抖，心髒的跳動也回歸平穩。她知道此刻可以稍微喘口氣了。忽然她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與謝野翎子疑惑的擡起頭，直直的看着與謝野晶子。

與謝野翎子怔怔地看着與謝野晶子，感受着她溫暖的懷抱，心髒仿佛被什麼輕輕觸動了一下。

她從未主動去尋求安慰，也從未期待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痛苦。可此刻，被這份溫暖包裹着，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或許太習慣于一個人承受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微微晃動，終于在晶子的眼神中捕捉到那抹深深的心疼。

她……是在心疼我嗎？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翎子便怔住了，随即有些恍惚地想，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神。

是啊，每次試驗結束後，她都會看到那樣的目光，尤其是那一次——她變成面癱的那次。

那天，她替姐姐承受了那一拳，身體冷得像是浸泡在冰水裡，意識模糊，連眉頭都皺不起來。而晶子滿身是血的就在她的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滿是不可置信的悲傷和心疼。

原來……那時候的她，也一直在心疼自己啊。

想到這裡，翎子微微垂下眼睫，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晶子衣角，第一次沒有抗拒這樣的溫暖。

與謝野晶子皺着眉，微微抿唇，嗓音微啞地開口：“對不起。”

那聲音很輕，卻像是一塊落入深潭的石子，在翎子的心湖激起漣漪。

她怔了怔，擡頭看着晶子，發現她的眼神裡滿是歉意與自責。

“為什麼要道歉？”翎子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情緒。

與謝野晶子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是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快要溢出來了。複雜、心疼、懊悔……太多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與謝野翎子看着她，垂下眼眸，心下了然。

她沒有再開口詢問，隻是輕輕地靠了過去，将頭埋進姐姐的胸膛。

醫務室裡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而與謝野晶子身上的味道混雜其中，莫名地讓她感到安心。

這是一種久違的、安全的溫度；她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這份溫暖，任由姐姐的手輕輕撫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撫，也像是在确認她的狀态。

與謝野翎子在這份溫暖中漸漸被睡意吞噬，意識模糊間，她想，或許“翎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脫離實驗室的生活後，多和姐姐相處。自由不過才剛剛開始，兩人卻又被迫分隔兩地。

真是的，明明大家都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