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星濃妝豔抹,戴遮臉大墨鏡,穿一件粉色腰上小皮草,窄筒黑色亮片包臀裙籠住她纖秾有度好身材。
腳上尖細高跟鞋一步一步穩穩踏過來,地磚好像都在左搖右晃。
她歪着頭,紅唇潋滟,笑着問柳莺,“來新人了?”
柳莺對她很客氣,半彎着身子說:“是的,沈經理。”
“借我用幾天,一到四層的購物中心那邊也沒個趁手的人。”
柳莺無語,謹慎道:“她剛來,什麼都不懂。”
“沒關系,我幫你調教。”
葉元因咬着牙,無聲喊不要。
“是否跟總裁彙報一聲?”
“你去說就好了,一個小助理,我弟弟還能不同意?”她得意極了,看葉元因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一隻誤入歧途的小羊羔,“小葉,走了。”
葉元因無奈,隻好說“是”。
剩下的兩個助理一個叫卿卿,一個叫Ella,齊齊搖頭,歎一句小葉好慘,不知會被女魔頭怎麼折磨。
*
葉元因紮着馬尾,正裝外面套一件黃色背心,在陪入庫員點貨。
沈連星纡尊降貴,親臨現場:“仔細一點,錯一點都由你來賠償損失。”
她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的,沈經理。”
這一天,貨倉裡出出入入,冷風拂面,腰酸背疼。
幹點體力活倒是沒什麼,隻是葉元因一個文科生,假如數理化是強勢科目,又怎麼會去學文?一長串數字,是它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它們,簡直要命。
沈美月挽着哥哥沈沛安來看熱鬧,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忍不住感慨:“天啊,你就像個泥人。”
沈沛安長相清和柔美,女孩也不及他秀氣。此刻他用細細的嗓子發聲,給她出主意,“大嫂,你回去就跟大哥告狀,姑姑怕他。”
葉元因道了謝,将二位送走。
天全黑透她才把工作做完,大學同學黃骅找她有事,手機被接起,黃骅的大嗓門極具穿透力,“阿因,你在幹嘛?”
她用沾滿灰塵的手指在幹淨的玻璃上畫線條,寥寥幾筆組合起來,像個拄着拐的蹒跚老人。“寫生,體驗生活。”
黃骅哈哈大笑,表揚她,“真有幹勁。”
“找我什麼事?”
“這——這個嘛——”那邊還在支支吾吾,難以啟齒,終于橫下決心。
“阿因~~~求你救我!我跟趙同明已經同居。你也知道,我父母是老古董,抱定主意說婚前不能有性|行為。我租住的那間小房子,他們每月都要查水電費交納記錄,我剛剛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月末最後一天啦!物業晚上十點關門啊!親愛的,你住得近,求你幫我去交一下!為了我的幸福,救命啊!感謝感謝!我會轉賬給你,外加紅包一個。”
葉元因答應幫她,看手機上時間,隻好以百米沖刺速度出發。
就這麼一來一回一折騰,她回家時已經夜裡十點過半了。楊阿姨的飯菜熱了兩遍,再熱都不能吃了。
好在電話接得通,他們才未報警。
終于等到人進門,沈積安也從樓上下來。
見她灰頭土臉外加一身怪味,楊阿姨對她的印象又改觀,從前以為她不善言辭,文靜沉悶,此刻看來又像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她忍不住問,“你這是幹嘛去了?”
葉元因搖頭,雙眼放光抱住家裡的水杯,舉起來灌進肚子,跟優雅毫不沾邊。
手機又響,她接起來,黃骅在跟她視頻。
“阿因,老媽查崗,我成功躲過一劫。愛你,麼麼麼麼!”隔着一塊屏幕,黃骅激動地抱着手機狂吻出聲。
她的男朋友也湊過來,是同班同學趙同明。畢業作品用毛氈做一條十米長張牙舞爪黑龍,至今還在學院裡展出。由此可見,性格十分粗犷而不拘小節。“小葉子。”
葉元因放下杯子,安靜道:“别這麼叫我,我又不是個公公。”
趙同明豪爽大笑,情感外放,聲如洪鐘,“感謝你仗義好心。你家住在哪?為表感謝,我這就給你寄一兜子成|人|玩具過去當謝禮,包你快樂無邊!”
對面這一番話,來的毫無預期。
沈積安這時已經走到她身邊。葉元因受驚,猛地大喊:“你這個變态!我要你送這個幹什麼啊?!”
她快速戳着屏幕上紅色的挂斷按鈕,那個速度,簡直要把火星子都給戳出來了。
楊阿姨上了年紀,替小年輕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我給你熱飯去。”
說完趕緊走了,屋裡隻剩下他們倆。
沈積安八風不動地望着她,張了張嘴,半天才似笑非笑道一句,“你這是——幫人賣玩具去了?”
“沒有!”葉元因漲紅了臉,大喊,“我沒有!!”
“嗯——”他拖長了調子,見她羞憤交加的一張臉上,粉色的雲霞大片大片浸透了羊脂玉似的皮膚,眼睛裡卻泛起湛湛的惱人的黑。忍不住又要逗她玩,“那什麼——玩具——唔……”
葉元因擡高胳膊,雙手用力捂上他的嘴。
毫無防備的沈積安被她突如其來一沖撞,不由後退一步,腰部頂在半高的餐邊櫃上。為了彌補男女之間的身高差,她舉起雙手,用盡全力的身體毫無縫隙的伏在他身上,讓人實實在在的軟玉溫香抱滿懷。
掌下是他溫熱柔軟的嘴唇,呼出來的熱氣會撞上掌心。因為面部被遮了一半,隻露出來一雙眼睛,裡面光華流轉,看起來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