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本來搭在臂間的外套狠狠掼在地上,提起緊攥的拳頭大步朝他走過去。
葉元因橫在中間,将沈積安擋在自己身後。“有什麼話跟我說。”
“閃開!”尤敬粗魯的将她拂到一邊,怒道:“我的警告你什麼時候放在心上過?”
斜刺裡這倔強的女孩子又擋過來,是個着急維護的态度。
“我已經說過了,欠你的錢我會還。”
“我稀罕你那幾個臭錢?你當我很閑嗎,天天為了要債才糾纏?”尤敬紅着眼睛,咬牙切齒:“葉元因,問問你的良心,欠我的,你還得起嗎?”
仿佛天上下起一層灰,落在臉上,刺得她雙目生疼。“六年了……我已經受夠了自己的良心。”
尤敬虛弱又絕望的望着她,憤怒中夾雜着幾絲恐慌,“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劃清界限?”
“嗬,”沈積安蓦地冷笑,伸手撥開一直擋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問:“不該劃清界限嗎?她已婚。”
“去他媽的已婚!”尤敬表情嘲諷,聲音陰沉,“糊弄誰呢?你認識她是一天半天嗎?怎麼以前沒看上,現在就看上了?”
沈積安無所謂的笑:“沒錯,就是突然才看上的。”
把尤敬給氣夠嗆,“沈積安,要點臉吧。尤曼珊跟你爸結婚,那是她的事。你有什麼意見,别上我這兒來找存在感行嗎?”
風雪都在臉上雲集,沈積安情緒低沉,像山雨欲來時的至暗時刻。
他緩緩擡頭,緩緩冷笑,“沈積夏都十歲了,我還需要找什麼存在感?你有什麼意見,别動我女人行嗎?”
“我操!”怨怼傾巢而動,明明是他先認識她,明明是他先喜歡她,怎麼就成了他的女人了?這世界可真他媽的瘋。
尤敬一腳踹翻了路邊的垃圾桶,對他的控訴震天撼地,“是你在撬我的牆角!”
匆匆趕來的周佑和鄭義一人一邊,趕緊給架開了。
尤敬大力甩開兩人的鉗制,又要動手,鄭義無法,攔腰把人給箍住。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少不了指指點點。
葉元因捂了下敞在外面的傷口,聲音疲軟,像在懇求。“你能不能别再鬧了?”
尤敬殘忍道:“可以,你過來。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跟我道歉。”
男人龐大的情緒裹挾過來,她已經有了自暴自棄的意願。
腳步移動,葉元因向他走過去。
沈積安一把将她拉回來,拿眼睛掃了一下車所在的方向,表情冷冽:“你到車裡去等。”
尤敬強掙開鄭義的把持,氣得大吼大叫。“葉元因,你敢走?”
鄭義被甩個跟頭,心裡實在煩夠嗆。要不是發小,他才懶得管他。他媽的這藝術家就是任性妄為,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就他媽不能有一會兒消停的時候。
他又拖住了尤敬。
沈積安望向葉元因,沒有溫度的眼眸罩過來,車鑰匙被他塞進手裡,“去吧。”
他周身上下籠着洗不淨的黑色,強烈的壓迫感襲來,葉元因按他的意思離開。
尤敬還要鬧,沈積安主動朝他走過去,兩人之間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剛才隻有一個人情緒上頭,現在兩個人都不再冷靜。
鄭義快瘋了。
桀骜殘忍的笑容爬上來,沈積安的眼裡藏着吞噬一切光明的黑,“你真想讓尤曼珊死?”
“少他媽來威脅我,老子是被吓大的嗎?”
“不信?”
尤敬心裡一顫,氣勢上又被他壓一頭,他兀自逞強:“你敢?”
沈積安看穿他,不屑一笑,轉身離開。
尤敬恨尤曼珊,在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年紀裡,和一個能當她爸爸的男人生下孩子,至今卻連一張結婚證都沒有。
害自己在沈積安面前,永遠擡不起頭來。
*
回去的路上,沈積安一字不發。
葉元因心懷忐忑,她在試探:“你是不是還欠我一頓飯呢,什麼時候去吃?”
薄冷一層寒霜覆在他如圭如璧的臉上,“你還是不說話的好。”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