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又如何?”宋觀硯修長的手指捏着杯沿,眼裡晦澀不明。
“難不成老弟還敢對她有什麼想法?”張四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宋觀硯斜睨他一眼,冷冷嗤道:“管好你的嘴,小心禍從口出。”
他是喜歡玩女人,可也沒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張四屈指搓了搓鼻梁,面上讪讪,轉念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聚起興奮之色,“我可是聽說安家小姐已經在相看人家了,老弟就這麼眼睜睜看着?”
宋觀硯将白玉酒杯往桌面重重一放,臉上已然顯現怒意。
“隻有老子不要的女人,哪有女人敢退老子的婚?”
說罷,他叫來小厮,如此這般地叮囑幾句。
“好了好了,宋老弟也别太着急上火,愚兄聽說麗春院新來了兩個雛兒,王媽媽正等着開價呢!”
“要不今晚去嘗嘗鮮?”
說到這個,亢壑一氣的三人就來勁兒了。
——*——
從酒樓離開後,魏舒月越想心裡越難受。
慶幸安家已然決定退婚,如若不然,安琇玉的一輩子就要毀了。
她暗暗想着不能讓宋觀硯就這樣逃脫罪罰,既然物證不能定他的罪,總要想個主意讓他自己認罪。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不過她還需要有人配合。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杜若岚。
就近尋了家茶鋪坐着,靜靜地喝着茶等着杜若岚到來。
枯等了半炷香時間,杜若岚姗姗來遲。
“你找我何事?”她站在魏舒月跟前,面無表情地問出口。
“坐。”魏舒月颔首示意。
杜若岚也不客氣,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臉色依舊沒有一絲緩和。
“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魏舒月眉眼彎彎,順手給她倒了杯茶。
杜若岚眼皮一跳,直覺魏舒月是在挖坑給她跳。
她擰着眉心,口氣冷硬:“你說。”
魏舒月示意她附耳過來。
她不情不願地湊了過去。
不聽則已,一聽卻是吓了一跳,不贊同地回道:“你這樣胡鬧,我要禀告殿下才能定奪。”
魏舒月不樂意了,“你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要跟他彙報?”
杜若岚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凝視她,“殿下是我主子,我不聽他的聽誰的?”
魏舒月哂笑着威脅道:“你敢去我就把你給捆了丢到麗春院去。”
“麗春院是什麼地方?”杜若岚疑惑地問她。
“妓院。”魏舒月沒好氣地回答。
杜若岚面上微微變色,“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沒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嗎?”
杜若岚不說話了。
“你幫不幫?”魏舒月再次開口問她。
杜若岚眼裡猶豫不決,随即開出了條件,“先說好,我可以事先不告訴殿下,事後我是一定要如實回禀殿下的。”
“行,就這麼說定了。”魏舒月與她擊掌約定。
——*——
中元節這日。
夜裡的街巷幾乎空無一人,偶見角落裡的殘香缭繞,風卷起煙灰在半空飛舞。
梆子敲響三下後,庭院深深,靜寂無聲。
長發覆面,遮住了本來容顔,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在窗外徘徊。
也不知她是如何入的室内,飄飄然到了床頭。
一股子陰森森的氣息直逼向床榻上熟睡的人。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缥缈幽怨的聲音在屋内悠蕩。
眼看着女子長長的指甲就要戳到男人的臉面,就在這時,男人猛地驚醒。
睜眼見到一個披頭散發,看不清真容,狀似女鬼的人,他本能地吓了一跳。
“宋觀硯,還我…”
話還沒說完,腕上一緊,整個人被宋觀硯拽到了床榻之上。
“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你還嫩了點!”他獰笑着嘲諷。
“老子倒要看看你是誰?”
他說着就要去扒開擋住女子真容的發絲。
女子豈會讓她得逞,手指握成拳,自他斜側方向上狠狠一拳砸向他面門。
宋觀硯早有防備,揮臂格擋,一拳不着,再度揮拳,趁他身體放松之際,腰上用力一擰,曲腿向他裆下狠狠撞過去。
二人交手的一瞬間,躲在窗外的魏舒月立即翻窗而入,直直向宋觀硯刺去一劍。
昏暗的室内寒光乍洩。
被女子纏住的宋觀硯避之不及,手臂中劍,見了血的他頓時就惱了。
“來人!”
一聲怒喝響徹院裡院外。
打不過就喊人,可真是有出息。
魏舒月暗自腹诽一句,趁着府衛還未趕到,她拽了杜若岚就跑。
眼前人影一閃,見到宋觀硯還敢攔路,魏舒月難免有些詫異,撩劍一刺一劈,杜若岚在左面配合出手,二人很快将對方打退,幾乎同時從窗台躍出。
一人空出一手,攜住大理寺丞就翻越院牆,隐入茫茫夜色中。
——*——
空蕩蕩的院内,魏舒月和杜若岚大眼瞪小眼。
“我說了此計不妥,你偏不信,結果如何?”杜若岚覺得自己終于在魏舒月面前扳回一局,心裡大感痛快。
“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大意。”魏舒月辯駁道。
原本是她要扮作女鬼吓唬宋觀硯的,可杜若岚說什麼都不同意,無奈之下,魏舒月隻能讓她來。
杜若岚聞言卻變了臉色。
想到方才宋觀硯拽她上’床榻,那樣的姿勢實在太不雅觀,若非她自告奮勇要扮作女鬼,換做魏舒月來,給太子知曉,她怕是要在太子面前以死謝罪。
心中忐忑,仍自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