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去時更快一路急匆匆的送了南榮煙回來,天魅把他放在原來的位置上。甚至努力的回憶着之前的情景悉心的擺放整理着他衣衫袖口的紋路,讓一切都回到清晨回到...他腦海裡的南榮煙。
他一直如此,做着自己的事情。自顧自的來,自顧自的去。自顧自的高興随随便便牽了手便聞,又是自顧自的興起擄了人就走。眼下看着天魅做着這些無趣呆闆...天魅一直彎着腰低着頭,是他卻又不像是他。
天魅穿着玄青色衣衫用頭巾把自己的銀發裹的嚴嚴實實,南榮煙隻能看到銀色的睫毛還有那雙粗糙的手。天魅那雙手與他的樣貌嚴重不符,大大小小滿是傷痕還布滿老繭,虎口處的傷更是看着瘆人,定是今晨新添的還有新鮮的血迹。
南榮煙看着他那雙手替自己整理着,心中不忍,正想讓蘇麥兒拿了醫藥箱來。
“殿下。”天魅悶聲道:“我......”
我之後是什麼,誰都不知道。天魅走了轉身就走,甚至都沒有再看南榮煙一眼。他沒把‘我’之後說完,同時也沒有給南榮煙機會替他看看右手虎口處的傷。
南榮煙站在原處,天魅記性真好。方才也是在這裡他抱了自己就跑,眼下又是他放在這裡了。
這一來一去的,即像去過又好像未曾來過。
如何假意未曾來過呢?
南容煙心裡泛着淺淺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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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一連四日。
除了每日卯時整時整點來請早安的洪魑,南榮煙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唯有第一日司麒姬使了洪魑來送了幾個服侍的人,又送了一些日常的東西,這孤孤靜靜的地兒便算是多了些煙火氣息。
從那日分别之後便再也沒見過萬仞王本尊。每日除了同樣的景緻連隻面生的鳥兒都不曾出現過。
案上香爐彌漫着青煙,青煙緩緩上升曲曲折折。蘇麥兒輕輕叩了門進來。看着從早起便一直在這裡靜坐的南榮煙低頭輕歎一聲。
“何事?”
“中飯備下了。”蘇麥兒輕聲詢問,“殿下是要在這裡用嗎?”
“已經到了用中飯的時辰?我......”
“是魚。”蘇麥兒聽着他的話音怕他說不想吃,先一步說:“是魚,用梅果腌制了半個時辰正是入味,還說了這種魚是這裡特有的清淡新鮮,我還煮了殿下愛吃的粥配了些腌菜,若是殿下怕麻煩我去拿了上來用。”蘇麥兒生怕他拒絕,又說:“殿下多少用一些吧隻當心疼我忙乎這半天。”
少頃南榮煙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蘇麥兒,片刻後露出個笑臉才說:“有勞了。下樓去你我一起。一個人總歸沒什麼胃口,你同我一起興許能進得多些。”
“嗳,嗳。”蘇麥兒喜從心起,“原先在咱們鳳栖梧此刻正是小崽們下了早課的時間,那會子吵得我們頭疼想着法的尋清靜,到了這裡倒是清靜了,呵呵也未免太清靜了。原來人便是如此的難伺候,那時候我就想要是給我一日這樣的清淨,要我一天不吃飯也是成的。”
“怎麼?”南容煙瞧着蘇麥兒說這這些一臉欣喜,“你也想家裡?”
“沒,沒有。”蘇麥兒自知失言吞吞吐吐,“我我我隻是怕怕,我隻是擔心殿下啊,擔心殿下一味的靜坐忘了給崽子們的早課。”
“原來如此。我以為你同我一樣,我是真的想家了想桃花源,想錦汐殿,想鳳栖梧。”南榮煙看着桌上的香爐出了神微微一笑,緩緩站了起來,随着輕聲說:“想鳳栖梧外的大雪,白茫茫一片,幹淨的徹底。”
蘇麥兒望着高他一頭的南榮煙,聽他口中所說這些景緻立刻呈現在眼前,漸漸的濕了眼眶點着頭,說:“我也想。”
“快了。”
這句‘快了’南榮煙說的是沒頭沒尾,但在他眼裡閃着的光卻是為蘇麥兒烘幹了眼角的淚。一個說的不清不楚一個聽的不明不白,兩個人卻是糊裡糊塗的都笑了。
蘇麥兒甚是高興,跟着人往樓下走。近來南榮煙胃口不佳,前兩日還能按每日三食,如今最多吃兩餐也都是随意動動筷子。她倒不是怕回去了會遭雲和君上責罰,隻是這人本就清冷單薄若長此下去,他更是有些心疼人。便又想到方才那句‘快了’蘇麥兒更是喜不自勝。
“快了快了是快了。”蘇麥兒整個人都沉浸在莫名的喜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