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司麒姬冷笑,“丹鳥族沐梧殿下大婚!你說什麼玩笑話呢,那定是滿四靈都得來賀喜的。等着看吧,說不定還能一睹巫馬辰旦的風采呢。”
一路向前可謂是走走停停。大雪封山這話當真不是騙人的。洪魑領着人一邊開路一邊還要惦記着司麒姬的舒适度,即便是這樣洪魑到了鳳栖梧城時,離南榮煙大婚也是早了兩日。
“不知尊上提前駕臨,未去遠迎是沐梧之過。”南榮煙站在城門口向司麒姬行禮。
“罷了。本尊是怕誤了時辰,再者本尊提前抵達你不知不為過。沐梧啊你離開沃之野沒幾日,怎麼本尊覺得你和本尊變得如此生分了。”司麒姬并未有下車,眯着眼睛望了望天色,“天色還早,本尊先去瞧瞧雲和君上。”
“尊上一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父君如今纏綿病榻怕是......”
“隻因雲和君上纏綿病榻,本尊才應該先去看看的。”司麒姬冷冷的盯着南榮煙看了半晌,“幾日不見為何本尊見沐梧,怎得瘦了這麼多?一臉倦容面帶病容,難不成是沐梧已經不習慣鳳栖梧了?”
“尊上見笑了。父君自病之後積壓了很多族内瑣事無人料理,沐梧愚鈍也是回來後才知,原來想要做好一族君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可想而知尊上為了四靈是如何的勞心勞力。”
司麒姬的目光若是刀,此刻該是毫不留情的刮了南容煙千百回了。這四靈界隻有眼前的這個人,給了自己太多的阻礙和不能夠了。
司麒姬嗤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南容煙靠過來。南榮煙慢慢的靠近他,司麒姬低頭輕聲對他說:“沐梧果然不同往昔了,這樣的話換做從前你又怎麼肯說呢?”
南榮煙垂眸一聲不吭。
“哈哈哈,本尊先去看看雲和君上。”
“尊上。”南榮煙一步擋在司麒姬面前,道:“沐梧已在月桂樓備下水酒為尊上接風洗塵。”
“沐梧,殿下!”司麒姬早已經忍夠了,他臉上假意的笑容漸漸消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如此這般,倒是更讓本尊覺得是不是雲和君上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病啊?嗯?哈哈哈。”
“我父君身側一直都是尊上派來的醫者在看顧,若是尊上不放心,一會兒沐梧便讓醫者過來回話。”
“其實啊,實不相瞞。本尊對你忽然就要成親之事大為不解,本尊為何提前來?一呢,定是要先去看看雲和君上。二,才是想與你好好聊聊,為何這般着急成親。”
起了陣風,輕揚南容煙的衣角。鳳栖梧的暖陽,可使冰雪融化卻暖不了此刻南榮煙臉上的冰霜。
“沐梧,本尊要去看看雲和君上。這不是什麼難事你也不要這般推三阻四的,看在雲和君上同我父君的關系,本尊無論如何都該是去探望慰問一番。你又為何這般......”
“青鸾六公主。”蘇麥兒盛裝前來,雙臂交與胸前對司麒姬行了大禮,“蘇麥兒向萬仞王問安。”
香風陣陣,蘇麥兒腰間挂着一隻精巧的鈴铛發出聲聲清脆之聲,‘叮叮當當’的引得還在車裡的月姣都忍不住掀開了簾子往外瞧。
蘇麥兒一身紫色輕紗,下身配飾以累絲金做框,金飾固定在群帶上,框内還鑲嵌着顆顆寶石發着潤澤的微光,正與她頭上插着的那隻丹鳥赤金寶石的步搖相互輝映。步搖随着蘇麥兒的動作而動,栩栩如生看呆了車裡的月姣。
“蘇麥兒。”司麒姬索性掀開簾子大大方方的給月姣看,“本尊倒是被你給騙了,竟不知你是青鸾的小六公主。”
“尊上,讓蘇麥兒留在身邊是沐梧的主意。”南容煙立刻上前,“此事該怨沐梧的與她無關。”
“聽聽,還沒過門呢便這般袒護,果然還是要有感情的。”司麒姬扶了月姣下來,“之前不怪雲和君上聽聞我的來意便要拒絕,原來是你二人已經哈哈哈,好,好啊!這不止是丹鳥族的喜事,這是整個四靈界的喜事。”
“月姣見過沐梧殿下,見過六公主。”月姣行了禮,怯怯的退到司麒姬身後。
“尊上,月桂樓已經備下了酒菜。”蘇麥兒依舊跪在地上,“請尊上。”
“既然是六公主的美意,本尊怎好不依呢?走,先去月桂樓。”司麒姬故意走得慢了一些,低頭對月姣耳語,“本尊記下了,回去照原樣給我的月姣打一套。”
暖陽之下月姣臉頰绯紅,勝過了遠處的桃源花海。
月影宮。
“君上君上。”至無急急忙忙,沖進了内室,“去了,先去了月桂樓。”
“至無慢些。”葉婷陽遞給至無一杯清水,“喝口水歇歇。”
床榻上的南榮赫松了口氣,“這不是辦法,躲不過去的。”
“我便說,不應該這般大張旗鼓的去辦煙兒的婚事。”葉婷陽坐在一旁,“你明知司麒姬有那種意思,還如此行事。”
“若不如此。我如何保得了青鸾?”南榮赫閉上眼睛,“我去達疊山确實沒有遇到魔族,身上的魔氣從何染上的,何時染上的我卻是一概不知。司麒姬對與身染魔氣之人是如何處置的你又不是不知。我還有多少時日?我又還能作何打算?你讓我如何是好?你讓我如何行事?”
“都是為了我。”葉婷陽眼睛紅腫此刻又是滿臉淚水,“君上,都是,為了我。”
“若想保住青鸾,保住鳳頭鸢保住鳳栖梧。”短短半月之餘南榮赫顴骨高凸,眼窩深陷,那雙眼睛好似深不見底的枯井。他瞪開眼睛,看了看這個自己深愛多年的女子,他不能再為她打算了,也不能再為她的族人們打算了。這些年了,她一如初見之時那麼美,而自己...如今他想為她擦拭掉臉上的淚都不能了。想到此處,南容赫更加義無反顧。
南容赫幹枯的手緊緊握住葉婷陽的手,他雖笑着,可笑容猙獰。他雖笑着,可眼神空洞。
“此事若想解。”南容赫柔聲對愛妻說:“非得是我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