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你南榮煙不就是丹鳥南榮族嗎?你在,丹鳥南榮族便在。你是丹鳥南榮族的沐梧殿下,昨日是,今日是,明日依舊是。”
南榮煙猝然睜眼,他喉頭發緊,雙唇顫抖。
“不需要任何證明,你南榮煙本就是丹鳥南容族的沐梧殿下,本就是四靈聖族丹鳥南榮族。這麼簡單的道理我的殿下怎會想不明白?”
“我......”
“如今,你還有我。”天魅笑開來,起身跪拜于地,“丹鳥南容族有了第一個靈衆,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很多......“
他含笑站了起來,向着南榮煙張開了雙臂。慢慢向後退了幾步,他笑的眉眼彎彎,笑的不谙世事,笑的單純燦爛。
南榮煙撲進他的懷裡,這是痛失鳳栖梧之後唯一讓他感到溫暖的地方;這是失去所有之後,還願意對他張開懷抱的人;這是依舊願意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這更是自己想要的,最最想要的。
“你放心,南榮煙。雲和君上的仇我記下了;蘇麥兒的恨我更是記下來;鳳栖梧的毀滅我同樣忘不了。從今往後,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你的恨就是我的恨,我天魅的命送給你南榮煙了。”
皓月初升,光如白晝。這裡便是起了冷風。風雖不緊,但卻徹骨。此刻兩旁的懸崖看上去都陰森森的。風吹着為數不多的幾棵樹發出奇怪的聲響。
“我要你的命。”南榮煙推開天魅,“用來下酒嗎?”
“随你。”天魅又将人拽了回來,擁在懷裡緊緊抱着,“起瘋了,你不冷嗎?反正就是給了你了,随殿下處置。下酒還是下飯沒所謂隻要是你開心。”
南榮煙掙紮開來。
“别動,這風好涼,你身子單薄不要再病了。若是再起了熱你......”天魅長長的吐了口氣,說:“你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啧,這麼想來,倒是你更應該被照顧。”
“嗯?何意?”
“你這命啊,随随便便便給人下酒下飯,動不動就被人要了去。可不是得好好被照顧?”
“你...挺好,挺好。”
“什麼挺好?”
天魅擋在南榮煙前面,踮着腳往遠處望着,“我們得再往前走一走。你看那些樹,都是長在懸崖上的且我們一路走來,都是石頭,我怕這裡是水道。萬一夜裡發了水咱倆可是無處可躲。走,趁着天沒黑透我們再往前走走,最好能尋個山洞再不濟天黑之前得找個高的地方...最好能躲躲風。”
天魅向南榮煙伸出了手,很大又布滿疤痕還很粗糙的手。南榮煙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手遞給他。天魅傻樂呵,笑着同他牽了起來。天魅在南榮煙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十指緊扣掌心相貼,一起往前走去。
夜幕低垂峽谷裡冷風呼呼,好在天魅找到了一個很小的洞。說是洞,不如說是懸崖峭壁上的一個凹槽,裡面的空間很小。隻容得兩人坐下,好在可以避風,便也是眼下再好不過的了。
南榮煙冷的發顫坐在裡面,天魅再回來時手裡抱着幹柴。迅速生了火,天魅靠在南榮煙身邊。
“你怎麼這麼涼?”
“沒,沒事。”南容煙牙齒打顫。
“什麼沒事。”
天魅強迫南榮煙坐在自己身前,從身後抱住他,“這樣,這樣你一會兒就暖和了。外面可冷了,我疑心是不是鳳栖梧的風吹來這裡了。”
“鳳栖梧沒有風,鄲祁嶺才有風。”南榮煙靠着天魅身上,感受着後背傳來的溫暖,“鄲祁嶺常年累月都是風雪肆虐。鳳栖梧正好在中間,為的就是保護鳳栖梧不輕易被人找到。丹鳥族沒有用來戰鬥的族衆。”
“現在有了。”天魅拍了拍自己,說:“你有了我,我替殿下戰鬥,替丹鳥族戰鬥!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對不對沐梧殿下?”
面前的火暖烘烘的,身後的胸膛是炙熱的。南榮煙聽着外面瘋狂的風聲,低頭笑了。
“你不信?”天魅扔了幾根柴進火堆裡,又掏出幾個野果給南榮煙,才說:“你别不信。非若塔裡都是些失了靈性的人,雖然沒有靈性卻都能很打,非若塔的深處還有靈獸。”
“靈獸?”南榮煙細嚼着果子,側目看着天魅。“我怎不知?”
“真的有,上回......”天魅想起上回的不歡而散,立刻改了口,說:“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那些靈獸個個有的是本事,隻是不願意被人當作寵物或是工具,便不願意出去。我自小便和他們混在一起,你是沒見過我們打架,你見一見便知我天魅的厲害了。”
“打架?”南榮煙哭笑不得,“怎麼在你心裡戰鬥是打架的意思嗎?”
“差不多吧,沒什麼兩樣。”
“不一樣。”南榮煙回過頭糾正道:“戰鬥需出師有名,往遠往深說,可為信仰,可為使命,可為天下衆生。往小說,可為恩師,可為父母,可為......”
“心愛之人。”
“......”南榮煙臉頰一燒,轉過身去看着火堆,小聲道:“自然也是可以為心愛之人戰鬥。”
“打架也是一樣,無非是為的更小,為吃的為喝的,為玩的。”天魅笑了兩聲,“打架也可以往深往遠說啊,為心愛之人打一架!”
“......你怎麼,怎麼......”
“我怎麼左右都是為了心愛之人。”天魅笑了,在自己身上擦了兩把手,環抱着南榮煙,“我過了這些年都是在打架,從來沒有為過什麼,硬要說的話便是為了赢。我一直赢,非若塔裡我從來沒有輸過。我喜歡赢了之後的那種感覺......”
天魅伸手握住南榮煙,他的手終于不再那麼冰涼,整個身子都有了一些溫度。就是太薄,太瘦了。天魅深知,定是他誤會南容煙的那些日子,他不見不理會。才使南容煙備受煎熬。後來又遇到這場變故......
“而現在。”天魅聲音低了下來,“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勝過那千倍萬倍。我更喜歡。”
“我......”
“我不會說話。”天魅看出南容煙的不自然,他說:“有什麼便說什麼,你若是不高興了,定要直接告訴我。”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
“你說的什麼使命信仰的我真的不懂,但對我一個隻會打架的人而言。”天魅不屑,“你們那個什麼狗屁的四靈什麼彎王什麼的,做事是真不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