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在。”全茗曾得洪魑提點,隻是站在門口并沒有入内,“尊上是要現在過去嗎?”
“那老頭還在偏殿嗎?”
“老?在,葉蜂族長一直在偏殿候着,不曾離開半步。”
“好,你先去安排一下。都這個時辰了,本尊與他一同用飯。”
“是。”
月姣不情不願伺候司麒姬更衣,眨巴着眼睛,問:“葉蜂是誰呀?”
“葉猕族的族長。”司麒姬摟着月姣的腰,“半月之前便說要來,這幾日忙的本尊都忘了這事兒。”
“區區一個族長而已,忘了便忘了,有什麼打緊?什麼葉猕族,月姣從未聽說過。”
“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隻是......”司麒姬低了頭,月姣為他戴好了冠,“本尊去去便來,等着我。”
“是。”眉眼含笑,“月姣等着尊上。”
葉蜂聽了全茗說司麒姬随後就到,是不敢坐着了。看着一些人端着精緻的菜肴放在面前的桌上,更是連站着都覺得沒地方。
“尊主到!”
“葉蜂,葉蜂拜見尊主。”還沒到司麒姬本人,葉蜂踉踉跄跄跪在地上雙臂交叉置于胸前行起了大禮。
“喲,這怎麼好?族長快些起來吧。”司麒姬隻掃了他一眼,直徑走過去落座,“本尊有些事耽擱了,讓族長久等了。”
“尊上忙于四靈事務,老夫等等算得了什麼?”
“葉族長多年未變依舊如此硬朗。”話是這麼說,可司麒姬隻顧盯着桌上的菜肴,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尊上年輕有為,才是四靈的榮幸。像我也不過是......”
“不知葉族長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司麒姬懶得再去迎合,“坐,天色已晚你陪着本尊,随便吃一點吧。”
‘随便?’桌上放着大大小小七八個菜肴,居然說随便?這一桌子根本都是葉蜂沒見過的,怎好說随便?
“尊上。”葉蜂并未起身跪在地上,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麼。等了這麼久的早把什麼寒暄的言辭給消磨殆盡了,“打前年年末起,尊上便沒有再按日子給我們發糧了。我族眼下已經,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境界。”
“本尊記得前年年末,命人給你送去的是種子吧?”司麒姬正吃的香,頭也不擡,“怎麼沒種出來?”
“尊上有所不知,之前虎嘯峰的土地肥沃,便是如何都種的出來的,可是眼下...去年一年幾乎沒有落雨,土地都裂開了大口。吃的本就少,當地還有一些小蟲子,種子都被它們吃了,現在沒有吃的,那些蟲子甚至還吃人哩!被它咬了生疼,竟是連肉都能咬掉的,哎...别說種出來什麼東西,眼下連野草都被啃光了。”
司麒姬邊聽邊嚼,細細品着葉蜂的話,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直到将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才說:“不知葉族長是何意?”
“眼下我族若是還待在那個地方,便是無活路可言啊尊上!”葉蜂鬓發幡然,拜了又拜,“所以葉蜂鬥膽懇請尊上,能否,能否......”
“即來了,又說了這些,為何還要這般吞吞吐吐?”
“能否讓我族,自行尋找栖息之地。”
殿裡除了司麒姬碗筷輕碰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葉蜂言閉跪拜伏與地,在司麒姬沒有開口說話之前他是連擡頭都不敢。
虎嘯峰被毀之後,在那裡栖息的靈獸四散幾乎全不見蹤影。唯有葉猕族主動示好司麒姬,司麒姬便指了北邊一塊地給他們做族地。在外邊來看,這是四靈尊上的恩德,是四靈尊上對他們的厚愛。唯有葉蜂知道,那地方偏遠貧瘠的很。
與其說是恩德厚愛,倒不如說是...圈禁流放。
“當日。”司麒姬終于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是你傳播墨修椟身染魔氣入髓一事,也是你将此事證實并告知本尊。還與本尊說墨修椟早已經有了孩子,隻不過生了個怪物,才不敢告知整個四靈。本尊念着你這點衷心,免了你族被墨修椟的連累,還給你封了族地。也如你所願,讓你堂堂正正成了一族之長。如今,本尊倒是有點不明白了,葉族長還不滿意?還想讓本尊給你什麼?”
“不不不,不是的尊上,葉蜂怎敢有這種想法。隻是這兩年當真是顆粒無收,我族上下早也沒了食物,那地方有食人的蟲又遇大旱當真是活不下去了尊上,如若不是如此,便是再給葉蜂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來,來勞煩尊上啊。請尊上明鑒明鑒呐!”
“活不下去了?”司麒姬甩了淨手的帕子,“大旱?全茗,可曾聽聞四靈界内有遇大旱?”
“回尊上,未曾聽聞。”全茗答道:“倒是今春雨水太盛,沃之野後山發了大水。”
葉蜂跪在地上全身打顫,他此次來時對族人是有保證的,如不能帶來糧食便是他們重新尋覓族地,這是如今司麒姬的意思......
“尊上若是不信。”葉蜂仰着脖子,迫切的說:“可雖我去蕉城看看。”
“大膽葉蜂。”全茗立刻呵斥,“你可知尊上整日查找魔主神識碎片已是忙的不可開交,眼下尚有染了魔氣憑空消失的丹鳥叛徒南榮煙尚未找到。你膽敢口出此言你!”
“全茗。”司麒姬喝口茶,慢慢吞吞的說:“葉族長年事已高莫要如此,他也是心系本族關心則亂了。”
“尊,尊上所言甚是。”
“葉族長用了飯且先回去,待本尊得了空便來瞧瞧。若是真如你所言本尊定會替葉猕族選一塊福地,你看這樣可好?”
“尊......”
“你也聽到了本尊忙得很,如今又有不長眼的東西來了,本尊先去料理料理。”司麒姬臉上帶着笑,假的讓葉蜂心寒,“葉族長慢慢用,不急不急。”
偏殿大門開了又關,葉蜂癱軟在地上。淚水流過他幹涸的臉頰,流過每一道溝每一道坎。像極了他如今的族地,蕉城數百裡之地,土燥山焦,港枯泉涸,草木不生,禾苗盡槁,井底塵生,滾滾煙飛。
他悔不當初更是心寒意冷。
若不是當年他起了貪心跟了司麒姬,如今......
“是我一人一時邪念害了則堯君上,現如今,難道要我全族的命償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