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殿下還不知吧?那晚他以為殿下沒救了便哭了,哭聲震動天地,地動山搖。驚走了後山的仙鶴到現在都未歸,安白他們都出去尋了。”
“......”南榮煙覺得有些好笑,“是嗎?倒是給你們添了,這許多的麻煩了!”
“不會,我倒是喜歡的很!”
安楚走後南榮煙心裡生了酸澀,那樣的一個人。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不知父母不見同族,傷痕累累都不曾見過他落一滴淚。卻為了自己......
“我隻是擔心你。”南榮煙往最遠的地方看,盼着熟悉的身影,“我在這,你快些歸。”
卯時。
敲了半天門依舊沒人理的安楚推開南榮煙的房門,屋子裡沒人。他轉身又往門口走去。果然,看到南榮煙纖薄的身影倔強的站在那裡。
“仙鶴尋回來了嗎?”
“回殿下,還沒有。”
“都還未回來呢。”南榮煙低頭,失落又苦澀,“我這裡沒有什麼事兒,你不用跟着我的。”
“無妨。”安楚自得其樂,“伺候殿下是我得到的最最重要,最最光榮的差事了。跟着你就是我的所有的事情,之前雲和君上來時都是安白跟着的。如今,呵呵沒想到如今我也這般長臉。”
“你多大了?”
“快十一了。”
“嗯。君上疼愛你。才沒有讓你出去。”南榮煙想起了蘇麥兒,那時自己也是很少分給蘇麥兒差事,“待你在長大些便會明白,能被人疼愛是這世上極幸福的事情。”
又是一日。
到底年幼,安楚自己靠着樹已經睡着了。南榮煙不想離開又不忍安楚陪着自己。子時了,依舊沒能等來墨泊雲。
“安楚安楚醒醒。”
“不要。”
安楚的樣子逗樂了南榮煙,南榮煙在他耳邊說:“沐梧殿下要回去了!”
“啊?殿下别丢下我啊别......”安楚摔醒了自己揉着眼睛。
“醒了?走吧,回去睡。夜裡涼别凍着。”
“殿下呢?殿下不走安楚也不走,我要陪着殿下。”
南榮煙低着頭,看着眼前的安楚想起了那時的蘇麥兒。或是同樣年幼,蘇麥兒也是這樣粘着自己。
‘從今往後,殿下去哪兒我便随你去哪兒。’
‘能跟着殿下,是我蘇麥兒的福分。’
‘殿下我的妝是不是花了?’
‘殿下,蘇麥兒終于知道,你當時有多疼了。’
‘殿下,我......’
“殿下。”
低沉沙啞的聲音将南榮煙從染滿了血的回憶裡拽了出來。
“殿下,我回來了。”
當風塵仆仆破衣爛衫的墨泊雲踏上最後一階台階,南榮煙便沖向他。那聲‘殿下’混着幾日來的牽挂,裹着你未醒我已走的萬般無奈,夾雜着這些日子的放心不下。
‘殿下,我回來了。’
如今見了人好端端站在這裡,那顆...不,是兩顆高懸的心才像是同時回到了該去的位置,頻率也是旗鼓相當。
“你怎的才回來?”南榮煙委屈極了悶着聲兒問:“這麼久才回。”
“是,我真是該死怎麼用了這麼久才...才回到你身邊。”
南榮煙微微擡頭,看到墨泊雲臉上全是傷,細細小小的,尚在流血的,深可見骨的各種傷。胳膊上,腿上,臉上全是,衣衫破爛不堪腳上的鞋也是,聊勝于無而已。
“這是什麼?”
“鳳栖梧的桃花樹。”墨泊雲将綁在後背的桃樹扔在地上,對安楚說:“把這個拿去給你們君上,告訴他我墨泊雲決不食言。”
“是。”
那晚的哭聲倒不如說是吼叫聲,安楚記憶猶新,如今見了這個高大...完全,完完全全不一樣的男人更是有些不敢靠近。他唯唯諾諾的上前才發現這兩個碗口粗的桃樹自己...居然扛不起來。
安楚心裡想道:不能。我不能讓沐梧殿下覺得我不行。他咬着牙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剛擡起來又放了下去。
一旁是冷眼旁觀的墨泊雲,那眼神太赤裸裸了,你行不行?
‘我行。’安楚拖拽着桃樹,往裡走去。
“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他剛剛看着你。”墨泊雲怒瞪雙眼,“他,他嘴角都挂着哈喇子!”
“......他。”
“他礙事。”
墨泊雲不由分說摟着南榮煙,一刻都等不及的吻上了令他牽腸挂肚的人。
真好,墨泊雲内心震動:真好,一切都好。
唇是溫熱的,不再是冷冰冰的。人也是熱乎乎的,不再是毫無知覺冰涼涼的。
唇間停留的澀苦是離人的淚,噴灑在彼此鼻息間的炙熱是重逢的甜!
我真是該死,怎麼用了這麼久......
才回來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