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煙雖是昏迷不醒卻呼吸平穩,夾谷長白伸手搭在他的脈搏處。
“爺爺他......”每每說到此處墨泊雲都好恨,他咬着牙,“他幼時受過傷,為救人...傷了自己為此...他雖是丹鳥族卻因此沒能結丹。”
夾谷長白瞄了墨泊雲一眼,心說:你小子知道的還不少。面上輕描淡寫的對着墨泊雲說了句:“知道了。”
片刻後夾谷長白伸出一隻手,小仙童會意立刻打開桌上的一個小匣子,拿了一根細細的銀針遞給他,正當夾谷長白要落針時,墨泊雲一把制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他陰沉着臉,聲音裡更是無情與方才親親熱熱喊着‘爺爺’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施,施針。”夾古長白眼裡有無奈七分,坦然卻是十分。
墨泊雲肯定不懂施針是何意,對丹鳥族的靈丹有非分之想的人太多太多,可是眼下...雖然顧慮重重但墨泊雲還是松開了手。夾谷長白歎了口氣對準南榮煙的虎口處落了針。
随後夾谷長白又在南榮煙手臂上落了幾根針,墨泊雲站的近,見到南榮煙眉頭皺了又展開,展開又皺起,他的心跟着提起又落下,落下又提起...當真是心率交瘁卻又無計可施。
“爺爺他,何時能醒?”忍無可忍的墨泊雲蹲下來問夾谷長白,乖順的真像個孫子。
“不知。”
“......那他沒事了吧?”
“不知。”
“......”墨泊雲看着那一根根細細的針紮進南榮煙的身體,而這個老頭竟然是幾問幾不知一時怒火中燒,“我說你......”
“雲郎。”南榮煙看上去憔悴至極,卻還是對着他掙紮着擠出了一個微笑,“雲郎你見過五靈仙人了嗎?”
“見過了見過了。”墨泊雲想去握着他的手,看到那些針又把手擡得老高,“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除了你,他便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親,親近?”墨泊雲回頭看了看他剛剛險些想要動手的這個老頭子,又對着南榮煙說:“是是,最親近的爺爺。”
“莫要胡言,本君未曾婚配何來...孫子!”夾谷長白一臉不屑,“不要,你這樣的,白得的孫子我也不要。”
“我說你......”
‘嘔’
還沒來得及高興的墨泊雲,看着南榮煙趴在床邊上吐着血......
墨泊雲顫抖着手,将南榮煙翻了過來擦幹淨他臉上的血輕輕喚了幾聲:“南榮煙?南榮煙,哈哈南榮煙,南榮煙你若是敢...南容煙你給我醒來!”
一聲怒吼墨泊雲奔潰大哭起來,号啕大哭,放聲大哭,狂野大哭...那聲兒堪比打雷,堪比獅吼,勝過虎嘯。是所有猛獸,惡鬼的集合體......小仙童立刻捂着自己耳朵不自覺張大了嘴巴。
四靈皆知,五靈山清幽甯靜,莺啼燕語,此刻夜闌人靜更是萬籁無聲。平日裡萬籁俱寂慣了,哪有受過這般動靜......
瞬間山裡的鳥群雌粥粥四下逃走,更是沸沸揚揚哀鳴聲四起。片刻後五靈山幾百年都未曾響起的警鐘都不知道被誰敲響......
警鐘響徹雲霄!
“孫,孫子。你若是想救他先,先聽本君一言。”
“......”
“你聽本君同你講。”夾谷長白封了自己的聽覺,按着自己的額角輕輕的揉着,“我同你講他有救,你聽我說......”
墨泊雲細細聽了夾谷長白的話,萬分不舍的摸了摸南榮煙的臉頰,隻是喝了幾口桌上的早已經冰涼的殘茶一刻不停的走了。
“哎呀!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墨泊雲走後夾谷長白才看到,自己鋪在地上潔白的毯子被他踩了幾個腳印,“安白啊,快快拿去清洗。好好清洗,這可是極難得之物啊。”
“是。安白這就去。”
那毯子是白狐皮制的,一絲雜毛都沒有。當年在鄲夕嶺一隻白狐得了雲和君上南榮赫的救濟,為感激他送給雲和君上的。隻因夾谷長白極愛,便送與了他。安白深知,夾谷長白對此極為上心,根本沒有人進得去這内室,可如今......
“長白君上。”
“你醒了?”夾谷長白沒好氣,“醒了便起來吧,快去換身衣衫。賴的我的床上算怎麼回事兒?快些起來也好讓我...換洗換洗。”
“得罪了。雲郎也是無心,他不知君上不準外人進内室的,還望君上看在全因我而起,不要為難與他。”
“哼,他是誰呀?”
南榮煙沒有答話,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未見墨泊雲頗有些意外,便問道:“他人呢?”
“走了。被我打發走了。”
“為何?君上如何打發他走的?”南榮煙看到夾谷長白隻穿了一隻鞋,還左鞋右穿,便知方才墨泊雲有多無禮,“多有得罪,沐梧代他向君上賠罪。”
南榮煙起身,拿了夾谷長白的鞋替他穿上,起身又問:“若無特殊事由,雲郎定是不會棄我而去的,不知君上如何打發他走的?”
“我告訴他,若想救你需鳳栖梧的桃花!”
“君上不知嗎?”南榮煙鮮少動怒,此刻一臉怒意,“四靈再無鳳栖梧了,我不信君上不知此事。”
“他是何人呐?啊?夜半三更闖進我屋裡,不由分說扔了你在我床上。我見你毒血堵在心頭便要施針,他...他捏着我的手腕,用力之大恨不能給老頭子我給廢了這手!”
“那又如何?君上即知我吐了血便會醒來,便無大礙為何又要讓他去鳳栖梧?”提起鳳栖梧南容煙聲音哽咽,眼中含淚,“去那已經不複存在之地?又何苦這樣為難他?”
“他!”夾谷長白努了努嘴委委屈屈,充滿了怨恨小聲說:“他踩髒了我的白狐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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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靈山風景秀麗氣候溫和,白雲宮門前種着四株冷杉樹與沃之野百山祖冷杉林的冷杉當然是比不了的,但也不難看出夾谷長白對冷杉樹的喜愛。南榮煙站在樹前看日出賞日落,望月觀星......
“殿下,君上說外頭風大命我給殿下送件衣衫。”
“有勞鶴童。”
“殿下莫要與君上生氣。君上得知鳳栖梧一事之後,立刻親身趕去尋找殿下,隻是沒能找到任何活口無功而回。君上又去找了蛟龍族君上,一起譴責了萬仞王...隻是他氣焰嚣張,連...也是生了不少氣。”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南榮煙看着眼前的人,問他:“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未曾見過你。”
“回殿下,我叫白楚。在這裡最年幼,師兄們從不使喚我做事。”
“白楚。我記得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夜深了,殿下方才痊愈莫要站在風口上。”白楚轉身要走,又回頭說:“你那位朋友嗓門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