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墨泊雲嘴裡叼了根草，“來年還有。”

“我在想，一會見了爺爺該說什麼。”

“說什麼？”墨泊雲掩飾不住的喜悅，“直接叫爺爺呗。”

鼻蟌落在南榮煙的肩頭，陽光灑在他的翅膀上閃着星星點點的光亮。

“我私自做主将這人帶回來，其他人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有什麼意見？再說你怎是私自做主？”墨泊雲笑着說：“同是四靈可憐人，同住一處其樂融融。”

墨泊雲在鼻蟌頭部點了一下，一隻鼻蟌立刻分成兩隻，他捏住口鼻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回去告訴他，我們到了非若塔馬上便要成親了。”

鼻蟌盤旋在空中不走，任憑墨泊雲如何驅趕也不走。

“雲郎。”南榮煙喝止，“回去吧，告訴白格我們到了。”

話音剛落鼻蟌圍着墨泊雲飛了兩圈，還撞了他的眼睛一下，才向着西北方飛去了。

“這東西當真是誰養的像誰，一身壞毛病。”墨泊雲背着人往前走，邊走邊揉眼睛，說：“我留了幾隻在空靈幽谷，我得讓倪瞳好好調教。”

“此次。”南容煙頗為感慨，“此次回來你我要忙的的事情，看來還挺多。”

一路兜兜轉轉，迤逦而來。依舊還是那股酸腐的氣味彌漫在空中，南榮煙聞了倒是低頭笑了。依稀傳來些聲音，微弱的光照在地上。南榮煙竟然在地上發現了落花。

“來了來了！快看呐，回來了！爺爺是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回來了天......”

“天什麼天？天天的胡說八道。”

“是是是我胡說，泊雲回來了。”

下坡路盡頭的陰影裡站着許多人，紀棄塵站在中間，上次還是花白的頭發這才幾月未見便已經全白了。南榮煙遙遙望去，停在了半道上。

“爺爺，我回來了。”墨泊雲放下人，魍金帶了人立刻擡了進去，“我回來看您了。”

“好哇，回來好，”紀棄塵緩緩下跪，“沐梧殿下......”

“爺爺。”南榮煙立刻上前扶起，心中泛起苦澀，“您又何須如此，我已不再是當年的沐梧殿下了。如今，如今到了這非若塔，便和大家一樣。”

“你錯了，上回你來我知你身份也沒有如此。而如今更該如此，你不該忘了自己身份。”

南榮煙颔首，“煙兒記下了。”

“爺爺，你訓我吧别說他了。”墨泊雲擠在南榮煙身前，“你教訓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你教訓我。”

“教訓不起喽，這才多少時日不見呐。你如今長得這麼高，莫要忘了我們塔裡的人才好哇。”

來了很多人，除了米魉南榮煙都叫不上名字。有見過一面的，也有陌生的面孔。他們都同帶來的葉季歸的姐姐一樣，一張張蒼白的面孔，散發着深深的無力感。墨泊雲眼光掃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對着他笑。

蒼白無力是真，笑容裡的真誠也不假。

“我的事情，我想倪瞳已經向大家說明了。我不會丢下你們不管的，這些日子你們......”墨泊雲很少對着這樣多的人說話，立刻玩笑道：“米魉沒讓大家餓肚子吧？”

“自然沒有，怎會餓肚子？倪瞳姐姐帶的東西好多呢。”米魉一臉傲嬌，“比你在時吃的都好。”

“臭小子。”墨泊雲笑着說：“吃的好便好。我墨泊雲不會不管大家的，以前不會，日後更是不會。即便是我不管了，沐梧殿下也會不依啊。”

“有沐梧殿下我們便放心了”

“哈哈哈，我們也相信你。”

“謝謝沐梧殿下。”

“天...墨泊雲，我們都信你！”

“......”

“......”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如今回來了還怕沒有說話的時候嗎？”紀棄塵揮了揮手，“都回去吧，散了散了吧。”

“殿下。”一名女子攔下南容煙，跪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孩子，“我，我......”

“莫要着急。”南榮煙蹲下身來仔細瞧了瞧，“此處陰暗孩子渾身無力，我明日去找倪瞳，囑咐她配些藥來吃了可以緩解。”

“多謝，多謝殿下。”

“本不是什麼大事，快些起來。”南榮煙将人扶了起來，才道：“嫂嫂若是放心，讓泊雲帶着孩子出去，每日曬曬太陽更佳......”

“殿下。”墨泊雲走過來接過孩子，說：“陳嫂我送你回去，讓殿下先去休息。配好了藥我給你送去。”

鬧哄哄各自散去，米魉被墨泊雲拽着一起去送陳嫂。南榮煙則跟着紀棄塵一路往回走。這條路上回來時他走過一次，他記得這裡光線不足，地上坑窪不平還不是很好走，如今...倪瞳果真是心細，如今走起來平坦舒服很多。

小院也像被打理了一番，門口居然還種起了叫不上名字的綠植。南榮煙正看的出神，紀棄塵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臉色大變盯着他看。

“爺爺......”

“别說話。”紀棄塵嚴聲厲色握着他的手腕。

片刻後紀棄塵放了開了南榮煙的手，看着門口的綠植，說：“這些都是倪瞳給移植過來的，說這東西喜陰無所謂陽光。我本不願，但是難為人家一片苦心還專為我搭理這一番。”

“爺爺為何不願？種着這些綠色，看着心情也好些。”

“你這是？”紀棄塵不答反問，“你這傷是何時的事？”